萧允昭眉峰轻挑,顺手一勾就连人带被收进怀里,“晚上想吃什么?孤叫御膳房准备。”
宫落云皱了皱鼻子,扫过他面上的凉意并不输萧允昭方才,只冷冷道:“不想!”
哟?学我?
也不知怎的,讨好可人他不喜,这样子的小性子却使得他他愿意更宠上几分,“云儿今日累了一天,我让他们准备点你爱吃的,可好?”
明明白白的讨好直叫她心间发软,素净的双臂环住他的颈子,“那······要吃点清淡的,汤汤水水的。”方才任他吃饱了,现在是一点荤腥儿都不想见。“对了,还要沐浴。”
“好,孤去让人准备。”一问一答间,语气越发的温柔。只叫夏信将新的衣衫放在屏风外,兀自穿好衣服,这才往琳华殿正殿去。
瞧着萧允昭的背影逐渐消失,宫落云忍不住抱紧了被子,虽然方才他面色微沉,声也是冷的,可是她就知道他没有生气,甚至还不知不觉使起了小性儿······
手心按着胸口,眉头一沉,忍不住轻叹,明明只是交易,这里为何就不能淡淡的呢······
许是这被衾过于柔软,又或是身上的疲乏未消,稍一侧脸埋入锦被中,困意又笼了上来。
东宫·琳华殿
“如今边境安定,实乃殿下之福。”萧允昭看着呈上来的战报,眉间并未松开,“末将还道为何宫若帆在边疆时战乱纷扰,如今怕根本就是他们里应外合,向朝廷不停讨要粮饷罢了!”李准狠狠地握拳,同为军人,自然看不惯这等卖国求荣之人,只是顾忌东宫威仪,不敢说那些浑话罢了。
“如今他们水草正丰,粮食亦结余不少,全然不似去年窘迫,为何那时频频扰乱边境,如今却又安分了?”目光再次落到战报上,字里行间很是漂亮,如此安定的边境,放到哪位君主身上都龙心大悦,但······
“或许是孤多心了,若是父皇知道孟将军在边境如此得力,定会重赏。”萧允昭摆了摆手,速专门命夏信将战报送去了章华殿。
“你怎么看?”指尖在桌案上轻点,萧允昭余光一斜,打量着自屏风后现身的人。
“探子回报,宫家入狱之后,边境的骚动确实大减,且孟将军亦查获宫家与他国秘密往来的证据,还有收受的贿银。”那人仍隐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样貌,只是又道:“不过孟家在沙城很是荣耀,孟家嫡女孟琳在沙城亦是张扬,出手也很是阔绰。”
萧允昭点了点头,看着另一份名单,指尖习惯性的轻点,“尽早物色人接替你,待这件事了,便回朝廷吧。“
那人深深一拜,又消失于屏风之后。
看着摊开的名单,皆是朝野上下的武将,有的已经暮年,有的或为将才,有的仍显青涩,有的却只堪作巡城、守城之职。眸色微沉,指尖停在一个名字上,也是时候培养自己的人了。
刚闭眼小憩,偏殿便传来争执,眉间本就带着淡淡的疲色,这下更加不悦,匆匆站起来就往偏殿去。
“哗啦啦”一阵水声,宫落云尚未完全清醒,便被人拽了起来,“你······”
那女子作宫婢打扮,许是刚刚将水倒进浴桶里,手上带着水汽却很是有劲儿,一使力硬是将宫落云拖了下来,幸而她拽着被子,才勉强遮住身体,“嬷嬷你看,这贱婢竟妄想勾引殿下!”
侍奉在东宫的婢子都是极规矩的,不敢逾矩半分,但不代表不存那样的心思。如今见着不知哪里来的女子就这样躺在殿下卧榻之上,自然忿忿,瞧着又是个生面孔,定是新来的大胆宫婢,妄想一跃成凤!
“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闻声而来的嬷嬷定定的瞧着宫落云,左看右看硬是想不起,料想定是刚来不久,面露不齿却也有些不忍,“难道带你的人没告诉这东宫的规矩?想要攀龙附凤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福气!罢了,快点穿好衣服跟我走,若让殿下发现,死怕是最好受的了。”
“嬷嬷!”那宫婢见嬷嬷不欲处置,眉头更深了,“这贱人活该打死才对!”
“行了,看她这样年轻,定是一时犯了糊涂,你且闭嘴!殿下最不喜喧哗!”
宫落云看着那两人,唇动了动,她本就是扮作内侍随萧允昭入东宫,如今‘宫落云’在相府闭门不出,自然不能道出本名,即便表明了身份,谁信?
一时间倒犯了难,可也不能任她们处置。
一番思量下来,只好道:“我是殿下的人,还请嬷嬷将殿下请了来······”
“胡说!殿下身边何时有过女人!嬷嬷本欲饶你一命,你却还妄想攀扯太子!”
“你也太不知好歹了!”那作嬷嬷装扮的女子瞬间冷硬了起来,“你这种人,断不能留在东宫,来人······”身旁的婢女目光兴奋,一身后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回事?”萧允昭大步走进偏殿,略过水汽氤氲的耳室,绕过屏风就瞧见宫落云的胳膊被人扯着,宽大的锦被遮着身子,隐约露出一双玉足,踩在绒毯上,被那宫婢扯着的地方已经泛红。
“拜见太·····啊!”那宫婢还来不及问安,便被萧允昭一脚踹翻在地,“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攀扯她!”
“殿下,是她想勾引······”那宫婢自然觉得万分委屈,正欲替自己申辩,却见萧允昭三两步走过去将人抱起放入帐中。
无暇顾及外面的两人,执起她的手腕细细看着,眉头拧的更深,“没同她们说吗?”
宫落云摇摇头,“不知该如何说。”萧允昭一怔,一时间喉间有些干涩,又很是烦躁,对于她,确实没有想太多,只想着借机将她锁在身边罢了。
只是如今这状况,心中却似打了结,被扯着绳子两头,越拉越紧,这样的拉扯叫他难受的松了松领口,却又听她道:“我同她们说了是殿下的人,只是她们不信。但也不能怪她们。”
萧允昭烦躁的呼出一口气,用被子又将她裹了裹,这才透过床帐看着外面的两人,“谢嬷嬷,你跟了孤多年,该知道该如何处置。去找一身衣服,拿盒膏药过来。”
“殿下、殿下饶命,奴婢并不知······”
谢嬷嬷虽被允了起身,心中亦是后怕,幸好自己这张老脸在殿下这儿还值几分面子。但看着那宫婢也着实可怜,心中正犹豫要不要求情,却听帐中女子道:“她并无错处,不知者不罪。殿下······又非光明正大将我带进来······”
萧允昭呼吸一顿,“你在怪孤?”不自觉的又揽紧了她,眸色微沉。
“不敢。”宫落云硬生生的将自称咽了回去,本只是不忍那宫婢就此被牵连,可他这话问的,却像是她讨要名分一般,着实委屈!
“为何不敢?”萧允昭抬起她的下颚,清晰的声音缓缓溢出帐外,“孤让你没名没分的跟着孤,难道不该怪?”
宫落云瞠着眸子,眉间尽是疑惑,实在不明白萧允昭是何意?
试探?责怪?
总不能是责怪她不讨要名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