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窈娘的案子很快就有了着落,因着心慕宫诩晨而谋害亲夫,判了斩立决。至于那孩子,自从那日后就一直留在了宫家,因为苏岑怀着身子,宫家早已把乳娘请好了,所以也不缺这孩子一口奶喝。
只是这孩子虽出了月,看着仍是瘦小可怜,便引得虞氏和苏岑更加疼惜,就连苏氏也常往这里跑,回去免不了催促两个儿子快些成亲,好让她能抱上孙子。
许是缘分使然,这孩子很是讨宫家上下的喜欢,他的父亲又对宫诩晨有救命之恩,因此当宫诩晨和苏岑提出要收养这孩子时,宫家上下没有不同意的。
宫诩晨将孩子取名江屿白,亦广发请帖,收养的日子定在了七月初五。
因着喜宴上的那一出,反倒叫都城中的流言蜚语少了许多,什么外室之子、私生子之类的话更是没人提起,都在说宫家大公子知恩图报、人品高洁云云。
虞氏想着孩子有这样的娘亲,“洗三”也不知有没有为孩子做,收养这一日便让宫家众人来得更早了些,将“洗三”与“添盆”一并做了。
七月初五,宫家上下甚是热闹。
本来嘛,这种事情办的越盛大越好,省得以后被人乱传些有的没的。
筵席尚未开始,男人们在前厅或闲谈、或作诗谈赋,或议论政事。夫人小姐们则在园子里,或饮茶,或赏花,或先去看看孩子,奉上贺礼,说些吉祥话,讨个好彩头。
“宫姑娘。”宫落云看着面前的几位女子,巧笑倩兮,一个个盯着她,却不像是偶然遇见,好像是刻意等她一般。
遂也福了福身,“几位姑娘有事?”
“是,我们几个等在这里,是些事想问姑娘,不知······”说着看了看宫落云身后的若微与含琳。
“你们去大嫂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今日人多,别忽略了屿儿。”又笑看着面前几位女子,她们之中,有的娇羞、有的兴奋,有的也睁大着眼睛瞧着她,看得她更是不解。
“几位姑娘到底何事?”一边问着,忍不住思量到难道是看上了她二哥三哥?
正如此想着,便听一姑娘福了福身,“宫姑娘,这位是阮窈婵,这位是程雪梅,是她们二人有话问你。”那女子捂嘴娇笑着,往后退了退,一边碰了碰阮窈婵的胳膊。
“宫姑娘。”二人红着脸,上前两步,面上尽是娇羞。宫落云心中只觉得好笑,又觉得这两人面上尽是少女般的可爱,很是讨人喜欢,正欲开口问是否撞见了两位哥哥,便听阮窈婵道:“不知殿下平日里喜欢用些什么,有哪些喜好?”
“还有皇后娘娘,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们该如何应对?”
刚才还觉得她们可爱的宫落云忍不住一愣,嗓音不自觉的冷了些,“二位姑娘这是何意?殿下与皇后娘娘的事,凭何来问我?”
“姐姐莫生气。”阮窈婵咬着唇,圆睁着的眸子水汪汪的,很是单纯又透着一股委屈,“我们只是想跟姐姐打听些情况,以便日后······”说着红了红脸,“不要触怒了殿下。”
宫落云听着,心中笼上一阵叫人心慌的沉重,便听陪同她们而来的那几位姑娘其中一位道:“宫姑娘莫气,她们并无恶意。只是宫姑娘还是不知道吧?前些日子有好些贵女的画像都送到了皇后娘娘手中,文臣武将皆有,雪梅和窈蝉的画像被留到了降鸾宫中。”
那女子虽笑着,看了眼她二人,又看了眼宫落云,阮窈婵和程雪梅也同时扬起眉,娇羞的眸子里尽是毫无城府的娇俏,却又很是自然的露出一抹骄傲。
宫落云敛了敛眸子,压下心中淡淡的酸涩,“既然是要日后伺候殿下,他的喜好,二位姑娘早该打听清楚不是吗?到时宫中的嬷嬷也会教导你们,如此不上心,日后恐难以讨得殿下欢心。”
“姑娘说的是。”程雪梅欠了欠身,“所以咱们专程来问姐姐呀?您毕竟也是伺候过殿下的老人不是?有了您的教导,咱们日后才能更尽心尽力。”
好似被敲了一棍,宫落云发懵的瞧了瞧咄咄逼人的程雪梅,定了定神,随意的勾唇:“姑娘就不怕我故意误导你们,踩着殿下逆鳞,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的家人?”
“呵呵。”程雪梅捂嘴娇笑,“常言道‘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即便咱们触怒了殿下,殿下定也会原谅的不是?倒是姐姐······”落在宫落云身上的目光再也不掩饰其中的鄙睨,“姐姐伺候了殿下一场,可终究连个名分也没落下,我劝姐姐啊,好好同咱们相处,日后在殿下跟前也能替姐姐美言两句,不叫姐姐做一辈子老姑娘!”
“几位忘了这里是敬远侯府?在敬远侯府对主家不敬,我看姑娘们的规矩还得好好学学。”收了目光,不欲在与她们纠缠,只是凉凉道:“几位口口声声唤我姐姐,可我底下并无妹妹,倒是有个姐姐,她在······”说着看了看天上,轻笑一声。
阮窈婵和程雪梅自然受不了她这等轻蔑,更受不了当众被奚落。毕竟入东宫是板上钉钉的事,日后在宫中必有名分,与旁的女子自然是不同的,心中难免多了几分倨傲。
程雪梅两三步站到宫落云面前,只听阮窈婵道:“姑娘还不知道吧?听闻殿下东宫中早供着一位可人儿,即便不是太子妃,日后也定然是侧妃之首,姑娘难不成还想着太子接你入东宫?”
宫落云一听这话,只觉得好笑,不再搭理她们,绕过程雪梅举步便离开,却听身后道:“狂什么狂?还以为自己是未来太子妃呢?不过是殿下玩过的破鞋······”
“住嘴!”程雪梅还未说完,不知从哪儿冲出一女子,冲着她就是一巴掌!
“啊!”程雪梅被打懵了,更没想到自己会被当众羞辱,连那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反手便抽了女子一巴掌。
阮窈婵看那女子还欲冲上来,怒喝道:“哪儿来得贱人!我们可是殿下姬妾,你是个什么东西!”
“表姐!”宫落云迅速蹲下将被打得跌落在地上女子扶了起来,一直忍着的怒气如今再也忍不住了,“你们闹够了没有!”
“宫落云,这就是你们侯府的规矩!”阮窈婵早已没了方才的娇俏可爱。
“我告诉你什么是侯府的规矩!”随着话音,扬手便打了阮窈婵一巴掌,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又打了程雪梅一巴掌,顿时叫两人呆在当场。
“云儿!”
“你、你们就是这么待客的!”
“既是客人,随意编排主家,无丝毫敬主之意,更随意探听殿下私密,这样的客人,我倒是第一次见!”宫落云话音未落,便见那二人跪在地上啜泣,“我等想着同为太子的人,与姐姐联络感情,想着姐姐看在殿下的面上,也会好好相处,谁知姐姐竟这等厌恶咱们,丝毫不顾殿下的体面······”
宫落云拧着眉,看着唱戏一样的两人。直觉的想要向看后,却见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女子皆跪了下来。
身后一道清冷,“怎么回事?”
不用回头,定是萧允昭!掩在水袖下的手紧紧握拳,直到指甲将手掌刺出痛感,方能维持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