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身后热源逼近,宫落云不禁全身紧绷,还不及反应,那人的衣衫几乎已经是贴上了自己的后背。
萧允昭一来,不仅是阮窈婵和程雪梅,其余的女子也都忍不住面含羞意,或怯怯的觑着他。
宫落云咬了咬唇,刚行了半礼,杜千兰身形一晃,向旁边歪了两步,宫落云赶忙扶住她,“表姐,你还好吗?”
杜千兰摇摇头,“只是突然有些晕,没事的。”,见着宫落云要将自己搀扶到一旁,只好小声道:“还未向太子行礼,只怕不妥吧。”
“无事。”萧允昭淡淡的目光扫过杜千兰,又落到跪在最前面的两个女子身上,“你们是阮学士和程少卿之女?”萧允昭见她们点了点头,样子越发的楚楚可怜,笑道:“孤在母后那里似乎见到过你们的画像。”
"殿下。“虽然刚才被宫落云重重的打了一巴掌,却丝毫不影响她们在萧允昭面前的娇媚。
阮窈婵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宫姐姐毕竟是伺候殿下的老人儿了,还请殿下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同姐姐计较。”一番话,又将话头引到了宫落云身上。
方才还隐在阴影中的半边脸,如今却蒙上了更多的阳光,叫他看得一清二楚。萧允昭目光一挑,又看了看已经站在一旁,将手交叠在腰间的宫落云,忽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园中跪着的女子无一不观察着萧允昭的神色,阮窈婵和程雪梅更是更甚,却又实在看不透。只能看着萧允昭一步步走向宫落云,面色清冷。
得意的弯起唇角,一双双眸子半遮半掩的落到宫落云身上,只等着看好戏。却只听萧允昭道:“即便她们再怎么惹你生气,也不必伤了自己的手。”
温温的一句话惊得众人好似一盆水直直砸在头顶上,一时间也忘了规矩,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看过去。
只见萧允昭将宫落云的手握在掌中,微微拧眉,“侯府养了这么多下人,怎的不叫他们动手?”
宫落云一愣,喉间好似卡了石子儿一般,好半天,只得咬了咬唇,“今日是屿儿的好日子,没必要闹大。”
萧允昭淡笑着,环住了宫落云的肩,咬着她的耳朵:“云儿怎的连撒娇都不会?好好撒撒娇,让孤帮你罚她们。”
宫落云推了推他,不肯搭理。
这样的亲昵落在旁人眼中如何不妒不恨?当然更多的是不甘心。她们冰清玉洁的,太子殿下不疼惜,怎的偏偏······如此想着就有人开了口,“殿下明鉴,明明是宫姑娘·····”
“是啊,我们好心好意同姐姐说话,谁知姐姐却······”
“姐姐?谁是你姐姐?”拥着宫落云,好笑的看着脸色苍白的二人,“孤的太子妃罚几个奴才而已,难不成孤还要寻她的错处?”萧允昭冷冷一笑,“你二人不是要入东宫做妾吗?”
宫落云疑惑的看了眼萧允昭,不觉抓紧了他的衣襟,却听他开口道:“既然是东宫的姬妾,就该知道,东宫里除了太子与太子妃,谁都是奴才!”
宫落云眸中纠结,实在想要告诉他既是维护也不必说谎,到时又该如何收场?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驳了他,终归是不好。
正纠结着,却感到萧允昭握紧了自己的手,“孤好不容易求到了赐婚,今日圣旨来了你却不见,可知道如今侯府都在找你?”
萧允昭说着,余光扫了扫阮窈婵和王雪梅,“你二人若是不愿入东宫,反悔还来得及。”说完,也不待二人的回应,拉着宫落云就往前厅去。
杜千兰面上虽火辣辣的疼,但心下舒畅。凉凉的扫了眼她二人,又看着萧允昭的背影,不禁捏紧了帕子。
“那个······阮姑娘、程姑娘,我们还是前去前厅了。”转眼之间,方才还热闹的园子只剩她们二人。
阮窈婵看着几乎是瘫坐在地的程雪梅,手指紧紧扣在地上,反悔?如何反悔!如今谁不知道她即将入东宫!眸色一寒,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宫落云得宠又如何?还能得宠一辈子不成?只不过是殿下对她的新鲜劲儿没过罢了!
因着萧允昭和李寻的到来,敬远侯府一瞬间更热闹了。
萧允昭牵着宫落云而来,一时间看向宫家众人的目光更热切了,就连那个与宫家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一瞬间也变得金贵。
李寻读完圣旨,甚是恭敬的交到敬远侯手上,对萧允昭深深一拜,“奴才恭贺殿下大喜。”又对敬远侯很是恭敬的行礼,“奴才恭贺侯爷、姑娘大喜。”此旨一下,再无任何变数,因此在李寻眼中,宫落云俨然成了真正的主子。
匆匆赶来的阮窈婵和程雪梅看着事已成真,若非扶着门柱,险些就要站不住,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丁点儿幻想“啪”的一声破灭。
婚期定在九月,虽有三个月,需要准备的却很多。
这三个月内,宫落云无事不得出府,宫中派来的嬷嬷和数名宫婢也都住进了侯府伺候着,当然更多的是教导她规矩。
只是今年的千秋节,宫落云身为准太子妃定是要出席的。不过今年倒不必她多费心,因着会与萧允昭一同出席,自然萧允昭那边也准备好了贺礼。
转眼就到了七月十六千秋节,宫落云虽仍是跟敬远侯夫妇坐在一起,却是由萧允昭领着入席,因此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宫落云就成了千秋宴上最受瞩目的那一个。
千秋宴上,琳琅的贺礼都被皇后一一笑纳,今年的千秋节丝竹绕耳,舞如仙姬,一切很是顺利。
宫落云忍不住感慨,原来已经过了一年。一年前她参加皇后娘娘的千秋宴,一年后,仍旧在坐席之上,却是大大的不同。
长秋殿外·知语轩
宫落云看着眼前的潺潺流水,大石制成的桌案仍维持着天然的形状,一壶果酒,几盘精致小食放在上面,她被萧允昭拥在怀中。
此时的他们,不必再避着谁,即便被瞧见了,也无人敢说嘴。
“殿下真的要娶我?”
萧允昭好笑的瞧着她,“圣旨已下,还能有假?”
“可殿下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他们彼此都知道,如今的宫落云和萧允昭已非初见时那般。
萧允昭沉下眸色,想起那日他带着李寻去侯府传旨后,与敬远侯手谈了好几局,敬远侯对他说了很多,那时他才知道为何云儿执拗的非要离开他。
一想到此,又搂紧了她,目光定在她尽是犹疑的眸子中,“从第一次遇到云儿到现在,我们之间好也罢坏也罢,孤从未想过娶别人,也从不允许云儿嫁别人。”说着捏住她的下颚,俯身贴上她的唇瓣,“云儿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能去的,也只有孤的身边罢了。”
过于霸道的一字一句,像一颗颗圆润的珠子,“叮叮当当”的滚落在她心上。宫落云不由得轻轻一叹,环住了他的颈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