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查清楚了。“夏信躬身一礼,才继续道:”那日有人瞧见阮奉仪在花丛后站了一会儿,恰好隔了花丛几步,沁云殿的绿衣和浣莲轩的红菱凑在一起说了些什么,没多久就各自回去,后来阮奉仪才匆匆离开,没一会儿便候在东宫外。“
“绿衣和红菱?”萧允昭轻轻的重复道,手指习惯性的在桌子上敲了敲,“沁云宫的婢子可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是。”夏信欠了欠身,又道:“奴才查到绿衣和红菱乃是姐妹,姐妹同时进宫为婢的不少,绿衣被选去沁云殿后,红菱只在东宫内做些杂事,只是绿衣时常照顾她这个姐姐,经常拿些太子妃赏的点心、银钱给她,红菱突然就被甄昭训看上,选去了浣莲轩。”
“怪不得她来得如此巧,原来是内贼通外鬼,又找了把刀。”
“只是······皇子的事,只有太医和太子妃知晓,殿下可否要宣召?”
不是夏信无能,而是太医嘴太严,自然不可能同他们这等奴才说,但若殿下来问,想必不敢隐瞒。
萧允昭手上一顿,看着桌案突然就不说话了。
事发之初就想过召太医问话,因为实在不信云儿是会伤害自己孩子的人!但此念头刚起没一会儿便被打消了。
若云儿是因为岳父岳母的事不想怀他的骨肉,当做不知道还好,若知道了······实在不知他会如何!又能否忍得住不伤她?
萧允昭闭了闭眸子,想到那个孩子,眉头狠狠拧在在一起,眸中一抹痛意,怎样都无法抹去。
再怎么说,那也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你说孤昨晚是不是冲动了些?”
听见萧允昭的话,夏信吃惊的抬头,却见萧允昭似乎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不是该多冷她两天,这才没几天就同她示好,是不是太轻易了些?”萧允昭拧着眉,虽然昨晚同她片刻的亲近是很好,可即便有了避子汤,也不能万全。
万一又有了呢?她还会如此吗?
萧允昭不自觉的摸着扳指,第一次他可以原谅,可若第二次第三次呢?真的就能忍得住吗?
这······夏信道这不是你看到太子妃被苛待自己忍不住了嘛!抹不开面子只能悄悄将自己的份例添补了过去,还派了谢嬷嬷去照顾······若非昨日在腊八宴饮了些酒,怕是现在还冷着呢。
只是这话又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只道:“殿下对太子妃的心自然是重些,经此一事,娘娘她必然······”
“殿下,太子妃求见。”守在外面的宫人又接着道:“太子妃给您带了羹汤。”
夏信心中一喜,这不是瞌睡送枕头,真好么?正欲抬头窥探萧允昭神色,却听他嘀咕道:“她要见,孤就得见?”
夏信一愣,琢磨着萧允昭的话,看样子殿下还想给太子妃上点眼药?得!您别后悔了才好。正准备顺着萧允昭的话说,却又听得外面道:“甄昭训求见。”
哟?今儿是吹了什么风,两个一起来,这殿下要见的话还不得两个一起见?那能说什么体己话?太子妃就算肯小意温柔也没处使啊!
果然看了眼萧允昭森然的眸子,夏信缩了缩脑袋退到了一旁,这可好,殿下没找她的事,她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
“太子妃。”甄雅娴福了福身子,勾着唇,“没想到太子妃也会来瞧殿下。”落在宫落云身上的目光透着些不忿。
这几日好不容易有了太子的几分恩宠,还没等承宠就听到太子昨晚很晚才从沁云殿离开,自然是不甘心的。
“本宫来瞧夫君,有何不可?”宫落云扫了眼甄雅娴,许是萧允昭这几日待她不同,倒让她不似之前那般温顺。“太子不喜旁人来书房,本宫劝甄昭训还是莫要停留的好。”
“娘娘不是也······”甄雅娴刚要反击,就被宫落云带着笑意的眸子瞧得闭上了嘴。
是啊,人家是妻,她不过是妾,还是一个至今身子清白的妾,怎可相较?
只是越是这档口,就越要争口气,梗着脖子站在宫落云身后。
宫落云勾了勾唇,今日她可不是来同他的妾室吵嘴的。遂收回了目光,端庄的站在台阶下,静静地等着。
外面的动静萧允昭和夏信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夏信看着萧允昭的神色,一时竟分辨不出殿下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得小心翼翼道:“不然,奴才先请太子妃和甄昭训先回去?”
看着萧允昭沉默,以为是默许了。一边迈开步子一边在心中想着说词,却听萧允昭斥道:“糊涂东西!”夏信一愣,得!嘴上连连道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这才向门外走去。
在这东宫,殿下要见谁怎的还需看旁人脸色?是他当差当糊涂了!
“这寒日里娘娘怎的亲自送来,殿下心疼得不得了,这不正叫娘娘快些进去,可千万莫要染了风寒才是。”还不及看清宫落云今日的装扮,便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弓着身将宫落云请了进去。
“有劳夏公公。”宫落云点了点头,便让若微先回去,自己提着膳盒走了进去。
甄昭训见状也想跟进去,却被夏信拦住,“昭训见谅,殿下的书房从来不许旁人进出,还请昭训莫要坏了规矩。”
“可太子妃她······”
夏信双手抱着浮尘,挑了挑唇,“昭训此言差矣,您怎么能与太子妃相较?这话已是过分了。”
甄雅娴被夏信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仍是整了整面色,“夏公公虽是殿下身边的红人儿,可莫要忘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殿下的心意又有谁摸得准呢?”
“昭训说的是。请吧,”夏信挥了挥拂尘,看着甄雅娴转身走了出去,又看了看紧闭的门,立在了一旁。
呵~他们这些宫人啊,伺候谁,谁才是主子。主子疼谁,谁才是主子。
······
书房内,房门被推开之时,目光便落在那片衣裙上。
萧允昭抿了抿唇,坐在桌案后,本想端着东宫太子的架势,却瞧着那提着食盒的小臂纤细,手背莹白,终是忍不住走近了她,提过她手中的食盒,放在一旁。
将她稍显冰凉的手握在掌中,伸手解了她身上大氅,将人好好的暖在怀里,“带了什么给孤?”
“臣妾叫沁云殿的小厨房熬了暖身驱寒的羹汤,想同殿下一起喝。”被他抱在怀里的身子微微一僵,呼出口气,顺势环住他的腰。
“那孩子臣妾并非不想要,太医说他顶多保四个月,臣妾想着与其空欢喜一场,又何苦多连累一个人伤心?只想好好的将那孩子送走,便央求太医不要告诉殿下。”
明显感到萧允昭的手一僵,宫落云正欲抬起头看他,却听萧允昭迟疑道:“为何又愿意同孤说了?”
宫落云仰起头,鼻尖莫名的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