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宫宴,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个宫宴,自然马虎不得。
幸而之前新岁时,在皇后身边磨练过,今年的中秋宫宴虽然比往年更要热闹盛大,但对宫落云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事。
果然,中秋那日,萧允昭的御辇停在了降鸾宫外,却比预定的时间要早了许多。
“皇上。”宫落云刚沐浴完,月白色罗衣着身,及腰的长发仍带着水汽,却见萧允昭就这么大剌剌的进了内室,不禁面上微红。“臣妾还未准备好,不如······”
“无妨。”一撩衣袍坐了下来,端着茶盏,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笑道:“云儿忙自己的,左右朕今日无事,等着你便是。”
宫落云看了眼旁若无人喝着茶的萧允昭,以为经过了上次他们应该相敬如宾才是,怎么如今却像是无事发生一般?
轻咬着唇,刻意忽略寝殿内莫名其妙的亲昵,轻声道:“快些吧,别误了时辰。”
“不急。”萧允昭勾起唇角,“时辰还早,云儿慢慢来。即便是迟些,也无妨的。”一边说着,却看宫落云看了自己一眼,吩咐道:“选件素点的衣裳吧。”
含琳应道,便选了件淡紫色的宫装,但这样的颜色却是极挑人的,若皮肤不够白皙,穿在身上反而会显得黑上许多。不过穿在宫落云身上却是恰如其分。
萧允昭走过去,含琳即刻侧身立在一旁,却见他选了件金色的皇后宫装,里面隐约露出正红色的衣裙,“云儿是朕的皇后,如何打扮都不算过分。”萧允昭说着便将衣服放到含琳手上,“给你家娘娘换上。”
他今日所穿也是金色的龙袍,自然无需她穿别的颜色。
宫落云看了看萧允昭,也不多说什么,只能更衣。
复坐在妆镜前,却见萧允昭从袖中掏出一个狭长的锦盒,取出一根过分华美凤簪妆点在她发间,凤簪上皆以红宝石点缀。
“这根簪子极衬云儿这身衣服,看来朕命内务府赶在今日之前打造出来甚对。”
轻轻一怔,忽然有种被宠溺的错觉。
宫落云抿了抿唇,看着镜中的自己,许是这皇后宫服过于华美,又或许是点缀着红宝石的凤簪熠熠生辉,总叫她今日贵气逼人,不敢直视。
今夜,无需凤辇,萧允昭牵着宫落云乘着御辇去了长秋殿。
一路上,红色的灯笼处处,连成一条无尽头的线,看着座座宫宇略过眼前,一瞬间宫落云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以前在东宫时,与萧允昭共乘太子仪仗之时,又好像回到了那一年的大年三十,他带着她走在长街上,街道两旁氤氲的灯火叫他们的前路美好的如梦境一般。
“在想什么?”思绪忽然被萧允昭打断,宫落云回过神才发现已经到了长秋宫。
牵着宫落云下了御辇,虽然众人皆知当今皇上宠爱夕妃娘娘,但今日皇上牵着皇后娘娘步入长秋殿时,金色的华服耀眼非常,又衬得二人极为登对,那股子浑然天成的亲昵好似谁都插不进去一样。
随着皇后一步步踏在红毯之上,内里红色的衣裙与金色的外袍交替,极正的红色,却又好似宣示着皇帝嫡妻,正室之位。
有人羡慕,自然就有人咬碎了后槽牙。然,谁让这是独属于皇后的雍容呢?
落座之后,萧允昭仍未放开她的的手。宫落云自然也不好硬抽出来,不过幸好有宽大的衣袖遮掩,宫落云只得尽量无视顾箐箐不甘的眼眸,却疑惑的看了萧允昭一眼。
他如此宠爱顾箐箐,难道不知这样会让她生气?
他怎舍得?
宫落云并未在这上花费太多心思,中秋夜宴说话便开始。
王爷、臣子们携着夫人频频道贺,姿色绝伦的舞姬翩翩旋转,如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宫落云目不斜视,只道这排练了几个月的舞真是精妙,却未曾察觉不到半支舞的功夫,已经有好几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朝臣们接二连三的敬酒,不仅是萧允昭喝了不少,就连宫落云也不得不应下王妃、夫人们的敬酒,面上透着娇媚的红。
宫宴既毕,二人身上皆带了些酒气。
中秋之夜,皇帝自是要在皇后宫中过的,因此即便再不愿,又当着这么多人在场,顾箐箐也只能看着宫婢将萧允昭和宫落云扶上了御辇。
宫落云只觉得脚步虚浮,而萧允昭身上的酒气似乎比她还要重些。
帝后醉酒,宫婢们自然是要服侍在侧,可却被萧允昭斥退了下去。
“陛下!”宫落云身子软软的,还未及褪去外袍,便被萧允昭抱在怀中,不依的挣扎着。虽然喝了些酒,脑子懵懵的,但还不至于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你别这样!”
“别这样?”萧允昭轻笑一声,顺手将窗子推开了小半扇,“今日中秋佳节,月圆,自然也该·······人圆。”带着酒气的气息拂过耳畔,叫宫落云忍不住打了个颤栗。
“不,臣妾不愿······”刚欺上的身就被推开,还不等她绕出屏风,只听一声轻笑,再次勾回怀中,吻了个结实。
“不愿?你是朕的妻子,服侍夫君,理所应当。”
虽是醉酒,但抱着她的力气还是有的。
金色的龙袍与凤袍在寝殿内铺成一条金色的蜿蜒小路,白色的内衫与红色的衣裙热烈的交缠在一处,分外惹眼。
浑浊的气息吹红了她的肌肤,一个又一个的吻印满了全身。
手被他紧紧握着,他的腰腹劲瘦且结实,终是抵不过他的力道,渐渐向下,抚上了一寸又一寸······
“这些都给你留着。”
许是这酒意太过醉人,又或许是他过分的热情,或者他在她耳边的句句低语,最终诱惑了她的心神。
随着一声娇媚非常的“陛下”,她最终还是容下了他。
隔日天不亮,降鸾宫的宫人们就忙碌起来,虽然寝殿内还是安安静静的。
身子好像被碾碎一般,宫落云揉着腰,撑着一股劲儿坐起来,指尖刚触到床帐就被握住。
腰间一紧,整个人就趴在萧允昭的身上。
“多睡一会儿。”睡意朦胧的他少了平日的清冷与凌厉,反而多了几分和煦的慵懒。
“时辰不早了。”宫落云抿了抿唇,却听他道:“中秋之后有一日沐休。”说着,身子一翻,将她困在身下。
那只欲撩开床帐的手终究是锁在了枕边,床帐始终未曾被撩开,寝殿的门一个上午也未曾打开。
当宫婢们终于被叫进去伺候,早已过了午膳。
八月十六,皇帝离开皇后寝宫的时候,已经是午膳之后很久很久。
为此,睿语宫摔碎了一对前不久才赏赐的碧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