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两位宝林哭着求到降鸾宫,宫落云才知道这事儿。
“真的?你怎么不说?”宫落云看向坐在下首的司美人,一脸的诧异。
司静琪笑了笑,站起来向宫落云一拜,才道:“皇上昨日的确将嫔妾们叫去说过,可皇上也只不过是想与娘娘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这份心意听着都让人羡慕。且即便出宫,皇上定会给嫔妾们安排好,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说与不说又有什么用?皇上已经决定的事情还能更改不成?与其与皇上作对还不如顺着他,说不定路还能平顺些。
宫落云抿着唇,说她不感动自然是骗人的,没想到萧允昭竟然能做到这份儿上。
凭心而论,她也不希望萧允昭身边出现其他女子。
可是······看着面前的三人,让她们出宫又真的好吗?
毕竟是已经进过宫的,即便身子清白,可在世人眼中早已是皇上的女人,即便再嫁,哪里能找到好的归宿?又有谁敢娶?
世上多看重女子贞洁,她们出宫即便嫁人,最好的怕是也只能为侧室,或者为妾。
但又哪里有后妃真的再嫁的道理?恐怕最后仍落得个在后宅孤独终老罢了。
况且已经是做过后妃的人,又哪里受得了这份委屈?
宫落云心中百转,刚开口准备叫她们先下去,便听到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厉喝:“谁叫你们来烦皇后的!”
司美人向萧允昭行了礼,立在一边,两位本来跪在地上的宝林脸色惨白,面上还挂着泪痕,被怒气横生的萧允昭吓得伏在地上。
宫落云看着那两人的样子,心中仍是不忍,只好走到萧允昭身边轻抚着他的胸口,叫他息怒。顺便让司美人将她们俩带了下去。
“皇上赶他们出宫是为了臣妾吗?”
萧允昭这才笑笑,“朕是想跟云儿好好的在一起,况且朕从来也不喜欢她们,整日里晃来晃去的,实在碍眼。只有咱们两个不好吗?”说着拥着宫落云坐在主位上。
宫落云依靠在萧允昭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只觉得格外安心,忍不住翘起唇角。
“可是皇上将她们赶出去,得遭受多少非议?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可不好受。”宫落云顿了顿,“皇上的这份心意云儿受下了,只是实在不必如此。”
萧允昭看她面上诚恳,没有半分勉强,仍是道:“可朕也没有碰过她们,不管她们是想回归家族也罢,改名换姓也罢,朕都可以满足她们。朕不信成日里有别的女人晃来晃去,云儿会开心。”
他的话,宫落云很难不认同。
只是想起程宝林和俞宝林刚才哭得实在是可怜,只好道:“那不如明日将她们叫过来问问是不是想出宫,若真的不想,皇上也不必勉强,反正皇上家大业大,养几个人也不是事儿。”
萧允昭垂眸想了想,其实依着他的性子,她们怎么想与他无关,安排出去了事!
可现在他与云儿越来越好,也实在不想驳了她,便点了点头,“好,都依云儿。”
宫落云笑着拉了萧允昭的手,“皇上一会儿还去御书房吗?”
“云儿这样,朕还怎么去?”倾身咬了咬她的唇,“朕今日好好陪云儿,云儿也好好陪着朕,好不好?”
望进萧允昭带着笑意的眸子,宫落云亦是眉眼带笑,“好。”
隔日的午膳之后,司美人、俞宝林、程宝林奉旨去了降鸾宫。
相比于淡定的司美人,俞宝林和程宝林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还未走到降鸾宫,只觉得头重脚轻,双腿发软。
“本宫问你们,你们可有人想出宫?你们身子都干净清白,若是出宫,无论换了姓名还是去别的地方都可以,到时候寻个好夫家,孕育儿女,或者做一些营生都可。”
“不要,嫔妾不要出宫!”
“嫔妾也不要!”俞韵诗无论是刚入东宫时,还是被孟琳欺负时,多多少少总有着自己的傲气,如今也是声泪俱下,“当时入东宫时,嫔妾顶着多少钦羡,若就这样出宫,不仅会受母族冷眼,更会被世人笑话,不若死了干净······求娘娘给嫔妾一条生路!”
宫落云看着那两人,摇了摇头,又望着司静琪,“司美人呢?”
司静琪跪下向宫落云和萧允昭郑重的磕了头,“请皇上恕罪!臣妾进宫前本有意中人,可是母族让臣妾进宫,臣妾亦无选择余地。为了让臣妾死心,进宫前那人已经娶得娇妻,也是家世体面的女子,如今臣妾出宫了也不过浑浑噩噩的活着。即便寻得夫家,可谁又能保证定是良人?不若在这宫里安安分分的,还能陪着皇后打发些时间。”
宫落云本就被她们哭得心软,又被司美人的一番话说的唏嘘,看向萧允昭。
萧允昭无奈的摇摇头,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道:“既然你们不愿出宫,便安安分分的留在这里,不许生事,更不准惹云儿不悦。朕除了云儿不会临幸任何人,若你们还有人怀着这份心思,莫怪朕狠心!到时候断了自己的生路不说,还会连累自己母家,你们可明白!”
“臣妾遵旨。”三人规规矩矩跪地磕头,司静琪开口道:“臣妾自会安安分分的,绝不惹皇上皇后忧心,若无旨意,绝不会出现在皇上面前,扰了皇上皇后的情意。”
“臣妾也一样。”程宝林急急的开口道。
俞宝林也道:“臣妾看得出皇上心里只有皇后,以前或许还有争宠的心思,但如今也敢存任何妄想,皇后宽和,待嫔妾们很好,自此之后,嫔妾对皇后只有敬爱,不会有旁的心思。”
宫落云看着她们,一时间心中不是滋味儿。同时女子,自然知道无望的活着是什么感觉,但是······
握紧了萧允昭的手,又实在不舍得将他往别人那里推,只好一叹。
忽而感到手心被捏了捏,宫落云一转头,恰好迎上萧允昭望过来的目光,柔柔一笑。
二人这副深情的样子看在其余的人眼中,心头各自又是一番苦涩,不甘心吧,可又能如何呢?
“罢了,你们下去吧。”
“不如给她们升一升位份?左右她们也是一辈子耗在这里,也是可怜,升一升位份,待遇好一些,母家开心,心里也许能好受些。”
萧允昭点了点头,知道云儿心中觉得亏欠于她们,“也好,就依云儿所言。”忽而想到了什么,望向宫落云,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唇瓣,“幸而朕不似父皇那般,云儿这般心慈手软,若真是充盈后宫,怕是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宫落云咬着唇,虽不愿承认,但也觉得萧允昭说的很对。
人心难以直视,自从孟琳之后,她便知道即使有时想要置身之外,可架不住有人非要将你拉入泥潭。
微侧着身子凝着萧允昭,弯起唇角,“幸好云儿嫁给了皇上。”
萧允昭笑笑,“云儿除了朕也不可能嫁给别人。”搂着宫落云,二人又是一番亲昵。
又过了一日,后宫皆受到了封赏。司美人封为婕妤,程宝林和俞宝林封为才人。
不过后宫之中除了皇后日日承宠,再未听说皇上让其他人侍寝过。
所以那三人的母族即使盼着再出一位宠妃,这样的心思也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