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牵扯到案件,警方需进行勘探和物证搜集,所以节目组不得不另外找一个地方,来继续进行直播。
如果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想要找到投资方、节目组、嘉宾和网友们都满意的地方,虽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只要花时间耐心找,还是可以找到的。
但现在留给何长年的问题,就是没、有、时、间。
警方办案,才不会管别墅里住的人,身份有多么高贵,人气有多么火热。
他们也不会管节目组搬这么多设备,需要耗费多少时间,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但何长年不得不考虑这些,他也因此而急坏了。
他开始回想,是不是节目组录制开机的时候,选择了一个特别不吉利的日子,所以这个综艺自开播以来,就一直多灾多难,还常常和凶杀案挂钩。
何长年刚刚把手底下的所有人都骂了出去,此刻正握着手机,给认识的大佬们一个个打电话。
“王总你好你好,我是长年。上一次,我听您说过,认识的一个人在宾州有别墅……啊,已经卖掉了……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林总,哎呀,有段时间没有叨扰您了。是这样的,我们节目组需要在宾州找一栋别墅。林总您神通广大,那我可不就想到您了吗……
只有100平米呀,那这个有点太小了……我哪有看不起您的意思?你想多了……喂?喂?”
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结果,何长年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哼,平时一天到晚在酒桌上吹牛,讲得天上有地上无的,遇到事情一个都不可靠。没有那个真本事,揽什么瓷器活呢?”
骂完之后,何长年瘫到沙发上,又陷入到了苦恼之中。
本来这栋别墅,是投资商特地联系了房东卡德维尔后,租住下来的。
谁能想到,才住了十天,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眼看等会儿太阳就要落山了,到时候黑灯瞎火的,还怎么搬东西?
台长那边,何长年也第一时间汇报了情况。
但台长也无能为力,要是国内,他人脉广,还能想想办法。国外这一时半会的,还真找不到合心意的住处。
正苦恼着,一个陌生的电话,忽然打进了何长年的手机上。
“啧,最好不要是什么信用贷款之类的骚扰电话。”
他不耐烦地接了起来:
“喂,我是何长年,你谁?”
对方说了一句话,何长年的表情,顿时大变。
他倏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恭恭敬敬的模样仿佛对话之人,就坐在他的对面。
“原来是您!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节目导演,何德何能竟然能接到您的电话,真是三生有幸。”
何长年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和语气,生怕对方会因为这些小细节 而对他留下坏印象。
不知道您打电话过来,是为了……对,我们现在确实非常急切地需要从别墅里搬出来……在这里,还要感谢您推荐了这栋别墅……
啊,您已经帮我们找好了?! 真是太感谢您了!……有机会的话,不知道您可否赏脸,让我请您吃顿饭,好好地款待一下……好好好,不打扰您了……再见,先生。”
挂断电话,何长年欢呼了一声:
“搞定!不愧是最大的投资商,消息灵通,办事效率也是杠杠的!他这么快就知道了节目的消息,是不是代表了……”
他贼兮兮地笑起来。
“……他一直在关注着节目?那他肯定会发现我卓越的能力!到时候升职加薪、成为台长,指日可待!”
何长年畅享了一番美好的未来,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他两手摆在身后,大摇大摆地打开房门,对外面的员工说:
“新住所的事情,本导演已经搞定了。现在,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赶紧收拾!
摄像组的,到每个嘉宾房间去,收拾行李也是一大卖点,懂不懂?”
一个员工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提问道:
“何导,新住所在哪里呢?”
…………
“新住所,在哪里呢?还不知道。”
上官玉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对着镜头喃喃自语。
没办法,节目组刚刚给了指示,需要拍摄每一位嘉宾收拾行李的过程,还要求一定要和镜头有互动。
余日晚情况特殊,还在住院中,所以他的部分就交给两位工作人员代劳。
上官玉消极地想:
比起在镜头面前自说自话,她更情愿和亚当斯直接打一架。
这也太尴尬了。
其他人能受得了这样的场景吗?
其他人,也不一定受得了。
比如奥菲斯、柏梁,充分体现了什么是沉默是金,不论摄像师明示暗示,就是一句话都没有。
江浸月和许尔文呢,比他们的表现稍微好一些,但也仅仅是稍微。
两人说了大概十句话左右,就专心致志地捣鼓行李,仿佛一旁的摄像师不存在。
唯二适应良好的,就只有管彤和赵琴了。
她们好似对面坐了个主持人一般,自己问一句,再自己答一句,有来有往得好像一个人就能唱完一出戏。
这一方面是性格使然,一方面也是从业经验。
从这个角度来看,演艺圈的人还真是厉害呢。
一个多小时后,众人拉着行李箱,在别墅的门口集合。
管彤恋恋不舍地回头,满是伤怀:
“一转眼,十天过去了。我还以为我们会住满一个月呢,没想到会这么离开。”
别墅在夕阳的余晖中闪闪发光,却不如初见面时候的梦幻,宛如一位迟暮的老人,只余下了几分物是人非。
“等警方办完事,我们可以再回来看看。”
上官玉站在一旁,同她一起回首。
“可是哪怕再回来,心情也不会一样了……”管彤叹了一口气,“我一看到它,就想到了安德鲁。”
上官玉拍拍她的肩膀,平静地说:
“这就是时间的魅力,它会带走一些什么,也会留下一些什么。
这栋老房子也是一样。在某个角落,它肯定镌刻下了我们所有人的痕迹。走吧。”
管彤颔首,终于回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