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奥菲斯的问题,盖文敏感地皱了皱眉。
奥菲斯见状,以退为进。
他垂下浓金色的睫毛,“当然了,我纯粹就是好奇,好奇这色调怎么能如此浓郁且特殊。如果这涉及到你的隐私,那我就不再强求了。”
当金发青年刻意做出如此情态的时候,格外的像一只折了翼的天鹅,只能无助而脆弱地抖落着身上洁白柔软的羽毛。
这一幕,无疑是极具美感的,也颇能够让人放下心防。
盖文身为一个对美十分敏锐的画家,自然格外留意。
但他仅仅恍惚了片刻,便苦笑着摇了摇头。
“并非我敝帚自珍,只是……我这三幅画其实对应了自己的三种心境,作画只为记录,不为卖钱,所以也就不多说了。”
没有探听出来,奥菲斯也不在意。
一计不成,大不了就再换一个。
他举起酒杯,遥遥地敬了一下,“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强求。”
“盖、盖文!嗝!”
卡娜忽然大声地喊了一声盖文的名字,还丝毫不顾及形象地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盖文和奥菲斯应声看去。
只见卡娜直接拿着酒瓶,对着瓶口猛灌了一大口。
而上官玉除了脸上泛着红晕,就连露出来的手臂等都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粉红。
盖文皱眉,拿出了为人兄长的架势,“卡娜,客人还在这儿,你怎么喝这么多?”
奥菲斯也揽住上官玉,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你还好吧?”
上官玉躲在他的怀里,悄悄说了一句:
“别担心,酒都撒到我袖口上了。”
奥菲斯眼神向下瞥,果然看到她袖口有一处颜色格外的深。
他抬高了声音,“看来你和卡娜也是投缘,盖文,你也就别说卡娜了。”
“对,”上官玉大着舌头附和:“卡娜对你这么好,不许、不许说她……”
她眼神迷蒙,看起来醉得不轻。
盖文本不想理睬,但奥菲斯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只能敷衍了两句了事。
“我妹妹的好,我当然知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卡娜打断:
“你不知道!”
卡娜拎着酒瓶,重复了一遍:
“你不知道……”
上官玉和奥菲斯动作一顿,屏息等待着。
其他正在聊天的嘉宾们,也被卡娜这一嗓子吼得将视线移了过来。
“如果你知道的话,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跑去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卡娜,别说了。”
盖文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阴沉的脸色如同笼罩的乌云。
“你不让我说,我还偏要说。”
卡娜眼圈一红,傲慢的脸上多了几分可怜之色。
“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就不会因为被一个女人抛弃,而把自己搞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就不可能不顾我的哀求,还一门心思地想要和那个女人复合!”
卡娜的胸膛急速地起伏着,声音也变得尖利:
“我是你的亲妹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跟你血脉相连,我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那个女人呢,不过是玩弄感情的婊子。你为什么……”
“卡娜!不许这么说她!”
盖文咆哮道,狠狠咬着牙,极力不让自己失态。
“哐当。”
卡娜被他一吓,手中的酒瓶摔在地上,仅余一个底的白葡萄酒迅速在地上蔓延,在地上留下了一滩深色的水迹。
管彤看了看两兄妹,将卡娜扶到了椅子上,从中调停道:
“好了,大家开开心心的,也不要因为一点口角就闹得不愉快。”
上官玉偷偷戳了戳奥菲斯,示意他想办法安抚一下。
她给卡娜灌酒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若是因为她的原因,导致卡娜和哥哥关系破裂,那可真是她的罪过了。
“是呀,盖文。”
奥菲斯也加入了劝说的队伍。
“你和卡娜是亲兄妹,有什么问题不如好好谈一谈。也免得时间长了,小问题发展成大问题,大问题演变为心结。”
盖文看了一眼红着眼圈的妹妹。
褪去了平日里张牙舞爪的高傲外表,她小时候柔和又脆弱的性子,又重新浮现了起来。
盖文放在毛毯上的手,瞬间揪紧。
是三年前,他无缘无故的失踪,让自己可爱的妹妹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归根到底,是他的原因。
盖文缩起了肩膀,如同逃避一般重重地靠向身后的椅背。
“卡娜,对不起。我一直沉浸在过往中自怨自闭,忽略了你的内心也不好受。”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上官玉坐直了一些,好暇以整地靠着奥菲斯,面上还是一副喝大了的涣散模样。
奥菲斯见她这样,心里痒痒得厉害,手忍不住环住她的腰,下巴也在她的头顶上蹭了蹭。
上官玉没好气地揪住他的手背,落手时却到底没舍得,只是轻轻掐了一把。
盖文对卡娜招了招手,轻柔地呼唤:
“卡娜,来。”
卡娜失焦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拒绝了管彤的搀扶,慢慢走到了盖文的身旁坐下,充满依恋地抱住了哥哥的手臂。
盖文摸了摸她的头发,慢慢叙述:
“之前我说过,蓝黑红这三幅作品,分别对应着我不同时期的心境,这句话我并没有骗人。”
“是和卡娜提到的那个女人有关系吗?”
奥菲斯不动声色地插入话题。
盖文笑容苦涩,承认了。
“对,她……我不方便透露她的名字。但的确,我的人生在遇到她的那一刻,就完全改变了。”
卡娜加大了拥抱的力度,似乎想给哥哥一点力量。
盖文脸上带了几分笑容,但稍纵即逝。
他深吸了一口气,嘴唇微微地虚张着:
“三年前,我刚刚获得纽约新生代绘画比赛的冠军,整个人飘飘然地觉得自己就是当代达芬奇,谁都没有我厉害。
就在这样最得意轻狂的年纪,我遇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