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默默地跟在上官玉的身后。
两人都没有说话,幽静的森林间,只听到落叶和枯枝被踩的声音。
等到终于走出树林的时候,江浸月小声地吐出一口气。
上官玉回头,瞄了一眼她惨不忍睹的鞋面,好心提醒:
“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穿运动鞋吧。”
她抬起脚,借着月光,亮了亮自己的鞋子。
虽然不能说全无痕迹,但也比江浸月的要好得多。
江浸月恶狠狠地瞪她,“难不成,你以后还要选这样的破地方见面?”
上官玉稀奇了,“你以后还想这样和我偷偷见面吗?”
“……”
江浸月又瞪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冲向了城堡。
上官玉望着她的背影,小声提醒了一句:
“进城堡之前,记得把你的鞋子先处理一下。”
江浸月没有任何回应,也不知道她到底听到了没有。
“算了,她应该比我有经验……等等,她好像说过之前都有专人帮她处理?”
上官玉几乎没有思考,便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要是江浸月这么容易就露馅,那她就不是一个合适的合作对象。
要不要怪上官玉冷血,不冷血是不可能扳倒亚当斯的。
这就是所谓的“离你的友人近些,但要离你的敌人更近”。
等江浸月的身影,消失在重重夜色之下,上官玉扭头对身后的森林说:
“跟了这么久,你不累吗?”
一开始,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任何声音,仿佛连风都静止了。
上官玉疑惑地扭过头看看,“难道是我感觉错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飞快地向城堡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上官玉是怎么做到的,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城堡的阴影之中。
见她不见,一个身影跑了出来,慌张地左右张望了起来。
“我就知道是你。”
上官玉带着笑意的嗓音,懒洋洋地响起。
奥菲斯身子一僵,缓缓地回头。
“我并不是故意跟踪你……好吧,我是在跟踪。但是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上官玉围着奥菲斯,缓慢地绕了一圈。
奥菲斯身体僵直,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坏主意,但他无法抗拒其中的诱惑。
奥菲斯绝望地咬住嘴唇,要是换做是他……
不。
他不会对上官玉有任何怪罪。
如果上官玉要跟踪他,那一定是他没有给足安全感,错误应该全部归结于他才对。
奥菲斯垂下头,“对不起,我不应该偷偷跟在你身后。”
“你的确不应该。”
上官玉面色冷凝。
奥菲斯的头更低了,一头金发在月光下也变得惨淡,看得上官玉内心升起了几分不忍。
她任凭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将自己包围,这才笑出了声:
“好啦,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白天真的没有说话的时机。
况且,和江浸月的合作也只是我突发的设想,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呢。”
奥菲斯猛地抬起头,速度之快几乎要让人担心,会不会扭到他的脖子。
“你、你不怪我吗?”
上官玉勾了勾食指,示意金发青年凑近一些。
奥菲斯乖乖照做,为了照顾上官玉的身高,还特地弯曲了一下膝盖。
上官玉将两条手臂,重重地搭在他的肩头,“也不能说不怪你了,所以要惩罚你。”
奥菲斯视死如归,“只要你不怪我,来吧。”
上官玉笑了起来,歪着脑袋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脸颊,“好了,这就是惩罚。”
奥菲斯捂住被咬的地方,“这就没了?”
“对呀,”上官玉理所应当地点点头,“这也不全是你的问题。要是你忽然不理我了,我也会胡思乱想的。”
奥菲斯心虚地想到了之前的梦境,干笑了两声,连忙岔开话题:
“对了,这次和江浸月谈得怎么样?”
对于这一点,上官玉还是比较乐观的。
“她没明确表态,不过看态度并不反感,甚至有些动摇。”
奥菲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阴谋论:
“会不会有诈?”
“我看不像。做亚当斯的手下,可不好轻松,平时肯定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至少那时候的我是这样的。”
奥菲斯露出了心疼的眼神,轻轻抱住了上官玉。
上官玉笑笑,两只手拍拍他的背。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精神变态的想法,不过我想:这些终日收割人命的家伙,在某种程度上应该会更加惜命。”
奥菲斯眼睛一转,默契地接了下去:
“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人是多么脆弱的生物。”
上官玉赞许地点点头,“没错。所以我觉得,江浸月答应下来,也只是迟早的事。”
“还有一个问题,你是因为盖文的事情,才一改作风的吗?”
上官玉苦涩一笑,“是,也不是。”
她松开手,轻轻地靠在奥菲斯坚实的胸口,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
“参加节目后,亚当斯虽然未曾远离,但也没有很多针对性的行动。再加上你始终陪伴着我,我就有些松懈了,甚至产生了如果他不来烦,我就试着慢慢忘记的想法。”
奥菲斯的手骤然收紧,又很快放松。
“但是,盖文的事情提醒我,只要一天不除掉亚当斯,还会有几百个、几千个盖文,历史将不断重复!而那时,谁又能知道,亚当斯的屠刀又对准了谁?”
奥菲斯的手,顺着上官玉的背轻抚着,月光照在他的俊脸上,映照出一份奇异的温柔。
“我明白的,我明白你的。”
他轻声安抚着,语调和语气都让人想起了春天最柔和的微风和最和煦的暖阳。
上官玉窝在他怀里,贪恋地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次,你别跟来了,我会找机会告诉你的。”
“好,我以后会学着耐心地等待。”
两人又靠在一起,亲亲密密地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手牵着手,蹑手蹑脚地溜回了城堡。
只是上官玉两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谈心的时候,五楼的飘窗边,始终矗立着一个身影。
直到两人回来,这个身影才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