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惦记着刚才的事情，用下巴点了点笔录室的门，就算是回答了。
上官玉暗笑着摇摇头。
这胖老头，气性还真大。
“你们要带着杰夫，一起去见那家伙？”查尔斯在他们背后问。
那家伙。
光是听这个称谓，就知道查尔斯看不上那个律师。
不过这或许可以从侧面说明，这个律师有点真本事。
“交给我吧。”奥菲斯说。
上官玉思考了一下，“好，那我和杰夫在外面等你。”
她指了指外面的单向玻璃，提醒的意思不用多说。
奥菲斯点点头，打开了笔录室的大门。
上官玉望着他，走到一个特别高瘦的男人面前，两人开始交谈。
查尔斯走到她身旁，“他年纪这么轻，你确定要把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做？”
上官玉笑笑，“每个人都是从青涩到成熟，奥菲斯欠缺的只是经验。更何况，他比你想象中还要能干很多。”
查尔斯沉默了一会儿，“我查不出来这个叫奥菲斯的来历。”
上官玉正在和杰夫玩耍，闻言抽空看了他一眼。
她以前也想办法查过，但也只能查到一些皮毛，更深层的东西被保护得很好。
查尔斯想必是走的正常程序，查不出来也很正常。
“我以为，你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上官玉说得平淡。
“你也是。”
查尔斯忽然转过身，面对上官玉：
“你的资料从出生到现在，都很齐全。
但是一个中国的明星，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不应该知道的东西，牵扯进那么多，不应该牵扯进的命案呢？”
“你都用了牵扯这个词了，还不够说明问题的吗？”
“但前几天，我学会了一个中国的谚语。”
上官玉笑着问：
“什么谚语，或许我可以帮忙解读一二？”
“我不杀伯仁。”
查尔斯忽略有些别扭的咬字，观察着对方每一个微小的表情。
“——伯仁却因我而死。”
上官玉脸上的笑意不变，似乎完全没听懂其中的言下之意。
“那我也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提醒你一句：你是警察，说话办事讲究的是证据。
你也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我和奥菲斯的身上，我们不是你要找的人。”
查尔斯神情执拗，一字一顿地说：
“算不算浪费，只有到最后结果出来才会知道。”
上官玉但笑不语。
两人就此沉默了下来。
没过多久，查尔斯注意到笔录室内的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正在握手。
“没想到这个小伙子真有几把刷子，弗兰克可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
上官玉眼底的笑意逐步加深。
笔录室的门被推开，弗兰克做了个请的姿势。
“奥菲斯先生，认识你很高兴。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一定要赏光，到我家里来坐坐。”
奥菲斯也露出社交时专用的笑容，“等到你达成所愿的时候，我一定会来的。到时候，可不要把我拒之门外哦。”
“一定，一定！”
弗兰克大笑起来。
他冲上官玉微笑一下，又对查尔斯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了警察局。
奥菲斯眼角眉梢，都是少年人的神采飞扬：
“不负所望。”
“我一直都对你充满信心。”
这一句话，上官玉说得温柔。
奥菲斯笑意更浓。
但偏偏，查尔斯要来破坏气氛：
“弗兰克一向都是无利不起早，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他才肯放开尼古拉斯这一块倒嘴的肥肉？”
“我现在是你的犯人吗？”
奥菲斯收起笑容，下巴微抬。
“凭什么你一张嘴，我就事事都要回答呢？”
上官玉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话：
“奥菲斯说说看吧，正巧我也想知道。”
奥菲斯鼓了鼓脸颊，“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查尔斯警探，你知道弗兰克是哪里的人吗？”
查尔斯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是弗吉尼亚州的。”
“没错！”奥菲斯打了个响指，“而我做的就是，提供给他一条上达权力中心的道路。”
上官玉反应过来：
“你指的是参议员。”
“对，”奥菲斯赞许地点点头，“它不属于民主党，也不属于共和党，本身参政的路就比两党人士要难得多。”
“能够在第一次见面，就觉察出并且抓住对方的软肋，你真的非常优秀。”
“有你的鼓励，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就在奥菲斯和上官玉亲密交谈的时候，查尔斯骤然开口：
“奥菲斯，你知不知道每一位参议员，都代表了他所在的州的利益？！
你这样肆意干涉国家内政，难道是想让美国完蛋吗？！”
奥菲斯翻了个白眼，根本不屑于回答。
上官玉却不能忍受：
“查尔斯，你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应该比我更清楚政治的弯弯道道。
奥菲斯最多指挥派人组织选举，进行拉票和游说。能不能成功当上参议员，还是要看弗兰克自己的本事。
再说了你刚刚也提到，参议员代表的是自己州。两年选举一次，哪怕是为了自身考虑，他也必须要维护州的利益。这何尝不是一个让弗兰克走上正道的方式呢？”
查尔斯的胸口上下剧烈起伏，他几次想要开口，但又被上官玉的超快语速堵了回去。
“更何况，以为你换一个参议员上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少得了吗？至少奥菲斯还能治得住弗兰克。”
上官玉淡淡做了总结：
“我明白你当警察是想要维护正义，但是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