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达呼吸微弱,孟秋小心的替他擦干净血迹,又取了点烈酒浇在伤口。
“唔!”杨达痛得恢复了神志,下意识的伸手往地上一抓武器,抓了个空,心里一慌。
睁开眼睛,才看到是孟秋,张了张嘴,偏头看向另一边,见着地上躺着的杨国福,才松了口气,虚弱的道:“孟兄弟,你怎么回来了?”
“杨兄替我出头,总不能让你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孟秋小心将他扶正,道:
“你身上伤势很重,我只能简单处理了下。你可带有止血药、疗伤药之类的?”
杨达微微点头,道:“胸口,白色的药粉外敷,红色的内服。咳咳咳。”
孟秋连忙掏出一个小包裹,已经破了个口子,里面的药粉洒落了不少,好在各有一点剩余,将白色药粉敷在伤口,果然血就止住了。
这效果立竿见影,让他啧啧称奇,又去打了碗水,和着红色药粉,送杨达服下,在找了床被子裹上。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杨达脸上明显有了血色,身上渐渐变暖,恢复了点力气,开口道:“多亏你回来了,否则我真要死在此地。”
他江湖经验丰富,一见敌人身上湿漉漉的模样,便猜到了手段,又赞道:“孟兄弟好应变、好手段!”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相比白天偷袭张亮,孟秋此刻要镇定得多,这一次泼开水的花样和姿势,都要进步许多。
杨国福、张亮两个,注定是要在开水里滚一滚,死在同一种手段下,也不枉师兄弟一场。
“杨兄,这人临死之前,那一杆枪骤然飞起,不似寻常武学,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等杨达状态好些,孟秋忍不住开口。
“孟兄弟也见着了?”杨达一惊,忙扫视了屋内一圈,也见着了墙上的那个孔洞,待问了事情经过,才道:
“那就是传说中的飞剑之术。那杨国福在江湖中也是一方豪雄,甘心拜在毛太这等声名狼藉的贼寇名下,就是为了学得这种奇技。”
说起飞剑之术,杨达眼中也又向往。他与其余两个结义兄弟,苦寻多年,不正是为此?
孟秋见状,心里又开始盘算,似乎杨达已经度过了这一劫,是否和他结伴去寻原着中的宝藏。
两人都在沉思,屋内顿时安静了些,过了会,杨达回过神来,才开始讲述事情经过:
“等你们走后,我便与杨国福动起手来。斗了许久,分不出高下,他便提议罢手。
我知道他还是没有放下追杀你们的心思,便拼着受伤,寻了个机会,一刀斜劈,几乎将他砍成两半。
我本以为赢了,孰料他重伤倒地后,大叫一声‘这是你逼我的,看我跟师父学的飞剑之术’。
就见着他将手一松,那把短枪像是有无形的手操控,竟飞到空中,疾如流星,两三招便将我刺伤。”
杨达掀开衣服,看着胸口和肚子上已经止住血的几个大洞,心有余悸道:
“我已毫无抵抗之力,只得闭目等死,孰料杨国福突然收手,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当时我还不明白,现在想来,是听见孟兄弟回来。”
孟秋得了确认,这世界果然是有飞剑,心潮澎湃,忙去从杨国福身上搜出来的一堆东西。
可惜翻来覆去,也只一些银钱和一封书信,两人都有些失望。
孟秋拆了信,草草读过,道:“杨兄,这信乃是毛太所发,这师徒三人是应此地一个唤做追魂太岁陈长泰的人之邀,前来助拳。”
杨达看过信后,神色凝重,道:“如此来说,毛太也在附近。他有飞剑之术,我又重伤,定不是对手,此地不可久留。”
如此孟秋也顾不得去寻不知掉落何处的短枪,找来酒楼拉货的板车,铺上被褥,载着杨达,趁夜匆忙离开。
道路难行,伤者又受不得颠簸,饶是他体力不错,到第二天中午,也才走了不到四十里路。
此时烈日当头,两人不得不找了边上的阴凉林中休息,正饮食间,遥遥见着两个黑点,从去路来。
孟秋忙叫杨达缩回板车上,往林子深处钻去,只是仓促间躲避不及,那两骑已经奔到了近前。
“吁”的一声,跳下来两人,一人擎着一柄长槊,一个手提宝剑,快步上前,见了孟秋模样,朗声道:“可是杨大侠和孟先生当面?”
孟秋见对方不像敌人,又躲不掉,略带戒备道:“正是我二人,不知两位是?”
“两位没事就好!”那两人露出喜色,使长槊的笑道:“我乃是戴家场戴衡玉,这位是我的结义兄弟俞允中,受了那样许家父子的请托,前来接应。”
孟秋二人这才松了口气,杨达挣扎起身见礼,戴、俞二人连忙止住。
四人叙了会话,才知道那掌柜父子,一路不敢停留,急匆匆赶到戴家场,说了事情经过,戴衡玉二话不说,便和俞允中骑了快马赶来。
“我和戴大哥生怕来得晚了,误了两位义士的性命。亏得杨大侠武功高强,吉人天相。”
孟秋这才放心,上前道谢,接着便要前行。只是松了劲头,顿觉浑身无力。
俞允中忙扶他上马,叫戴衡玉牵着,自己接过板车,拖着杨达重新上路。
才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听得来路踏踏马蹄作响,由远及近。
戴衡玉当即落下身形,抢一步到了队后,挺槊守在路边。
就见着一个旁大和尚骑马而来,见着四人,停了马步,居高临下打量了几眼,先是一喜,接着恶狠狠的道:“小子,你是姓孟?”
不待孟秋答话,又指着杨达道:“这病鬼是什么‘神刀’杨达吧,好好,可算让佛爷逮着你们了。”
说话间,这和尚从马上一跃而下,单手高举禅杖,朝着杨达砸去。
“哪来的秃贼,胆敢放肆!”戴衡玉反应迅速,双腿紧扎马步,摆动长槊,往上一架。
“当啷”一声,禅杖高高弹起,长槊猛然下坠,两人均想:“好大的力气!”
戴衡玉功力稍弱,双膀有些发酸,却也不愿输阵,脚下无有分毫挪动。
那和尚落到一边,揉了揉手腕,却也不抢攻,扫了眼边上按剑待发的俞允中,微眯起眼睛,道:“小子,你是何人,敢管佛爷的事?”
“戴家场戴衡玉!”戴衡玉高声答道,顺势收了长槊,往地上一杵,道:“你又是何人?”
“飞麒麟戴衡玉?”和尚一愣,哈哈大笑起来,道:
“这可真是赶巧了,佛爷正要去戴家场寻你,你就自个送上门来。正好拿了你的脑袋,去见我那长泰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