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浅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正好遇到隔壁出来的江母。
母女两人相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门又被拍响了。
“我去开吧。”江浅关掉手机手电筒,声音如风般轻,朝门走去。
打开防盗门,接着是铁门。
几乎是铁门一开,趴在上面的人,就不受控制地朝前栽。
嘭——
反倒在地上,颠簸到胃了。
“呕……”
污秽物就这么吐出来,汁液四流。
吐够了,地上的人微微颤颤,借着门框站起来。
身高跟江浅差不多。
醉醺醺的,看着她笑,“你回来了。”满嘴的酒气,还是最廉价的啤酒。
江浅眼神冷漠,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声不吭地转身朝沙发走去。
江母见状,看看女儿,迎上了前,扶着自家丈夫,压低了音量:“不是跟你说浅浅回来,怎么又喝那么多。”
不知道是不是刚摔倒,把神经给摔错位了,江父借酒发疯,一把推开江母。
“我不要你管!”
江父不高,江母比他还有矮半个头,男女之间力量总归悬殊,这一推,就直接撞在了房门上。
“浅浅,不要!”那是你爸爸,江母制止,可还是晚了。
“哗——”
一盆洗菜水一滴不差,全数泼到江父的脸上,身上。
江浅能接受他的不负责任,能接受他懦弱无能,能接受他耍酒疯,所有行为,她都能接受并忍受。
但母亲是她唯一的底线。
所以在看到他推倒母亲的那刻,她忍不了了,直接走进厨房,端着一盆洗菜水就出来了。
到底是顾及了季默,收敛了分贝低吼:“滚出这个家。”
“我为什么要滚出这个家?”
他烟抽的厉害,酒也喝的厉害,每次喝都要喝到醉,喝到吐才肯罢休。
喝醉了,就回家跟江母吵架,吵的左邻右舍鸡犬不留,你说他喝醉了,在耍酒疯吧,可他吵架的思维又跟个正常人无异,可你说他没醉装醉,可一举一动又全是醉鬼的姿态。
很小的时候,江浅总会在吵架声醒来。早些年江母会同江父争,同江父吵,但这样的结果就是,江父更加变本加厉,吵的无休无止。
江母不怕这样的争吵,可是怕吵到邻居,怕女儿……受伤,所以她不再接这种无意义的吵架。
确实毫无意义。
因为吵架的理由着实令人可笑。
无非就是江父怀疑江母不贞,基本上每次吵架都是这个由头。
可事实上,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江山川啊,是个怂包,他从来只敢家里耍横无赖;是个没长大的老男孩,他会学人家小女孩哭哭啼啼;他还是个癔症患者,总是会无中生有。
江浅从小见的最多的就是争吵,她觉得父亲很不讲理,很讨厌。
后来,她感觉到害怕,因为她发现,父亲会打母亲。
她刘海的下方有道拇指头大小的疤,是江父跟江母吵的最凶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见母亲被打,上前阻拦,被江父推开,脑袋磕在了铁柜子,锋利的边角上,粘稠的液体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