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江山川!”江浅擒抓住江父的手,怒吼:“不要再发神经了,离婚!你们离婚吧。”
江父动作一顿,眼露受伤之色,似有千言万语,但无法诉说,整个人变得颓废不堪,看着江浅,下一秒,放开江母的衣袖。
不知道是不是意气用事,果断答应:“离。”
江浅冷笑:“明天就去,没离的是孙子。”
“离,离……”江父赤红着眼眶,朝后踉跄两步,像个傻子般自言自语,声音渐渐归于无。
下一秒,忽然蹲在碎成渣的烟灰缸上,捂脸哭起来……
江浅听着一声接一声,充满委屈的哭声,心中止不住的悲凉。
真的是……太可笑了,一个男人竟然动不动就哭。
“妈,你进去睡吧。”江浅收回目光,朝江母轻声道,越过江父,反锁了防盗门,进了自己房间。
江母看了眼关上的门,又看向蹲在地上,掩面哭泣的江父,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房间。
二十几年的夫妻,又是封建年代走过来的人,还守着旧时的观念:女人就该三从四德,丈夫大于天。
她性子过于软弱,于心不忍,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起身,抱着一团被褥出来。
温度低,不盖被子会生病。
厅里,江父已经由蹲着改换到躺在沙发上,侧身躺着,身子弯曲成弓,双臂遮住脸,低声哭着。
江母已不知该说什么,对这个丈夫,说不失望是假的。
后悔有时会缠绕上心头,但你要说离婚,她却是犹豫的……
你要问她还在犹豫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旧时的观念,让她一直觉得女人一旦结婚了,除了丧偶,没有离婚。
所以尽管这些年,江父越来越胡闹,她深陷其中感到痛苦,想过自杀,却从未想过离婚……
何况……不是没提离婚。
但江父每次喝醉酒,发完酒疯,就会乖两三天,离婚的事情避而不谈。
她可能上辈子欠了他,这辈子要来还债的。
房间里。
“吵到你了?”江浅侧过脸,秀发散在脸颊,看着旁边睫毛一直抖的人,声音比风还轻,还心旷神怡。
真的是,装睡也不装好点。
季默挣扎了一会儿,认命地掀开眼皮,对上江浅的眼睛。
“阿姨还好?”
她是在房门被猛撞一声下,惊醒的,只数秒就意识到外面有人在吵架。
本来是要出去帮忙的,但手放到门把上,转念一想,家丑不可外扬,如果自己介入,会不会让她们尴尬,思量再三,选择静观其变。
她打好了主意,不到万不得已,不介入,但要是她们处于弱势,她就报警再出去,就算帮不了,总能扛些伤害。
她别的不行,但忍疼,忍耐能力,也算是忍者界里的……翘楚吧。
“她没事。”江浅不甚在意的口吻,语气带了两分愧疚:“吵到你,真是不好意思了。”
季默摇头,见她明明心烦却还故作冷漠,毫不在意,想安慰,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这世上最能安慰人的,不是言语,而是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