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寒。
季默一觉睡到天明,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意识回笼了。
歪过头,身边的位置空了,被褥下的手抚过床单,一手的凉,昭示着人很早就起了。
自己睡得还真死。
季默心想着,把手从暖乎乎的被窝里伸出来,横在额头上。
房门的把往下转,季默听到开门的轻响,歪过头。
门半开着,江浅的脑袋探了进来,四目相对,她的头发放下时,堪堪过肩,发色乌黑,此刻这样探进来,特别像一颗从土里冒出来的蘑菇。
“醒了!”她笑的眯起眼,“出来吃饭。”
季默麻溜地下床,将厚被褥铺的没有一丝褶皱,然后边整理一晚下来,微微褶皱的衣服,边走出去。
江浅端着盘,摆的整齐的奶油包,从厨房走出来,刚好跟从房里走出来的季默打了个照面。
“洗漱用品我给你放洗手台上,新的,我给你烫过热水,你直接用就OK了。”
季默忽然有种住在五星级大酒店的感jio,内心囧:“好。”
等季默从卫生间洗漱完毕出来,厨房燃气灶上的扁食正好滚烫,白气袅袅,香气扑鼻。
江母拿着大圆勺,在小铁锅里来回搅了两下,把砧板上切的碎碎的芹菜放下,又搅了两下,熄火,起锅。
“谢谢江浅姐。”季默垂眸,看了面前,满当当的一大碗的扁食,微笑道谢。
刚出锅的扁食,香味浓郁,汤汁不稠不稀,上面稀稀疏疏漂浮这点青翠。
季默感觉肚子里蛔虫都被勾出来了,大概是爱屋及乌,对于跟饺子有五分像的扁食,她也喜欢。
用汤勺舀起一颗扁食,吹了吹,这才送进嘴里。
“好吃?”坐她对面的江母,面部表情略显期待。
“嗯嗯嗯,”扁食还没吞入喉,说不出话,只能边“嗯”边点头,“阿姨,很好吃。”
江母露了摸不明显的笑,“好吃就多吃点。”
季默说“好”,舀第二颗,门被人打开。
是一大早就出门的江父,身上还穿着晚上的衣服,关上门,朝餐桌走来,携带着外头的寒冷。
季默感觉后背稍凉,踌躇片刻,转过头,眼神闪烁了下。
原以为闹的那么凶的,会是个胖头胖脑,腆着大肚子的彪壮大汉。
可原来是个面容槁瘦,两鬓黄白,体型偏瘦的中年男人。
江山川看到季默,惊讶了下,旋即,冲她点了点头,竟看起来……和蔼可亲。
季默对这善意,始料未及,没有同样礼貌回予一个点头招呼,而是收回脑袋。
平静、温暖流淌的氛围,随着江父的进门,在餐桌坐下,陡然变得有些怪异。
江父却仿佛个没事人,毫无感觉,有条不紊地坐着自己想做的事。
盛了一碗扁食,拿起个奶油包,就着扁食,埋头吃起来。
…………
早餐后,江浅送季默去公交站,江母象征性地留了一下,站在门口,目送着她们下楼梯。
大新年的,经常出没接客的摩托车跟三轮车,都不见了踪影,公交站离小区就五六分钟的路程,两人就步行朝公交站方向走去。
跟市区不同,小县城的年味还很浓,一路走过,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门上方贴着红纸黑字的大“春”,混凝土路面,随处可见点燃后的烟花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