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爷爷这一代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季父,一个季明德。
他向来公平,原是打算把手上的土地让两个儿子平分,他都为他们的未来做了规划,大儿子分山种果树,小儿子分田种农物,虽不能大富大贵,但吃饱穿暖是没问题的。
只是没想到,小儿子没按照他为他铺好的路线走,听他说自己入职工厂,当晚,气的吹胡子瞪眼,摔碗撂筷。
后见他态度坚定,心一狠,地全给了大儿子一房,一亩都没留给他。
季老爷子规划那么多,一定没想到,他小儿子福薄,在他两腿一蹬,离开后的第五年就随了他,还长眠于自家的土地下。
哦,不能再说自家地下了,是哥哥的土地下。
季强也有三年没见他这个妹妹了,方才她一直低着头,没看清样子,这会儿生气,抬起脸来,心像被羽毛挠过似得,有些痒。
三年不见,当年营养不良的豆芽菜,倒是出落的不错,唇不点而红,肤色似雪,侧脸染了几分暖阳的芒。
“妹妹,不要生气呀。”季强阴阳怪气地道,伸出插在口袋的手,开了铁门的锁,“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季默闻言,松了口气,见门开了,没有进。
如果可以,说她没良心也好,不懂心存感恩也罢,她一点都不想,再跟舅舅一家有牵扯。
或许,这次迁坟,就是一个转折点。
这些年,她受限于舅妈李兰,有一部分是因为性格怯懦导致,但更多的,她是怕父母魂归无处。
“怎么,嫌我家简陋?都不配你进来了?”季强见她不进来,恶劣的本性又暴露出来,话里透着惯有的嘲讽,还有两分的高高在上。
季默懂这两分的高高在上从何而来,他看不起她,在施舍她。
季默没接话,背着书包,跟着走进去。
一进客厅,季强就开始发号施令了,仿佛季默不过是他家的一个保姆。
“去给我煮碗面。”
醒来光顾着打游戏,都还没吃一口饭,饿死了。
季默不想跟他起争执,放下书包转身去了厨房。
初中三年,她就是这个家的厨子,虽三年未回,但厨房的布局跟过去没有多大的变化,她轻车熟路地从冰箱拿出需要的食材,洗切,起锅,下了碗鸡蛋面。
转身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季强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季默莫名感觉到压抑,想逃离,蠕动了唇瓣,低缓地吐出一句话:“面好了。”
季强咧开嘴角,给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让人心底发毛:“给我盛。”
餐具都在厨房里。
季默抿了下唇,转身拿碗盛,厨房门做的不大,他又正面堵在门口,她无法越过他,走到他面前时,停住脚步,把盛着面的碗递给他。
季强没有接,怪里怪气地道:“给我端到客厅。”说着,侧了下身,让出了道。
可能是缺乏安全感,季默并不喜欢跟人近距离接触,过了几秒,才端着面,尽量不碰到他,擦着门框越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