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人把秋荻拎上屋顶,俩人坐着看月亮。
仿佛是很熟络的朋友久别重逢,秋荻很自然的问道:“你怎么来了?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顺便路过这里,听到你的琴声,受了惊吓,就过来看看。”双面人轻笑。
秋荻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偏着脑袋看着他“我叫秋荻,就是秋天的芦苇,你呢?”
院子里传来福娘的声音“小姐,你在跟谁说话呢?”
“没呢,我自言自语,我要去睡了。”秋荻答道,又对双面人说道:“我们出去看月亮去,免得福娘看见你又要激动了,她现在只要见到个年轻男子就会激动的无法自拔。”
双面人拉了她的手站起来,右手轻搂住她的腰肢,轻轻一跃,飞檐走壁。
秋荻只觉耳边的风刮呼呼的响,靠在这个只一面之缘的男人怀里,却感到很安全放心。戏本子里常常说英雄救美人之后,美人都是要以身相许的。秋荻花痴的想,如果这张面具下的脸有猪头或者江连城那么好看,或许也不错啊,反正自己左右也是嫁不出去了。
双面人把她带到清水溪的小桥上,秋荻懒懒的倚在桥上,远远看着清水镇的万家灯火。
“好宁静啊!”秋荻不禁莞尔。
双面人静立一旁看着她,面具下绝世的面容上露出温柔的笑“我这就要走了,可能要很久以后才能来看你。”
“你......”秋荻低了头,红了脸“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阿当。”
“那我能看看你的脸吗?”秋荻得寸进尺。
“不行。”
“就偷偷看一看。”秋荻央求。
“不行。”斩钉截铁的拒绝。
“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很丑的。”激将法用上。
“不行!”面具下的人额上青筋直跳。
“你可是我的恩人,我都没见过你,以后要怎么报恩?”秋荻满脸失望。
“你要报恩?”阿当勾起一抹笑“不如以身相许吧?”
秋荻大汗,莫非这人还会读心术,刚刚犯花痴想着以身相许居然被知道?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
“不看就不看,不给看就算了,我有心上人的。”秋荻话说的都没底气。
阿当走近她,怪异的面具就凑在她面前,近的能听到她不均匀的呼吸声“你确定不考虑一下?你在清水镇相了好几个亲都失败呢。”
秋荻一边后退躲开他,一边气急败坏的解释“才不是失败好不好,老娘才看不上那些歪瓜裂枣,算命先生说我有娘娘命,老娘要嫁就要嫁给天下第一人,母仪天下做皇后。”
阿当越靠越近,秋荻越躲越急,脚步一乱,居然绊了一下。
阿当一把抄起她的腰肢,朦胧的月光下,两人姿势暧/昧,像月下共舞的情侣就差最后一个深情的吻。
尽管隔着面具,秋荻还是能感觉出面具下那双眼睛的深情,这样浓烈赤/裸,让她脸红心跳。
“我答应你,到时候一定来娶你,你要等着我,不许爱上别人。”阿当霸道的说,隔着面具轻柔的吻上她的唇。
虽然只碰到冰冷的面具,秋荻还是慌张极了,她表面上一副花痴样子,一动真格的就怂了,一张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救了我和我的家人,我......我是一定要报答,我这条命随时为你准备,赴汤蹈火。”
阿当轻皱起眉头“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心。”
“我......我的心......也是可以挖给你。你拿着也没什么用啊,又不能腌着吃。”
阿当“扑哧”一声笑了,食指拇指扣起,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弹“你当自己是猪啊!”
秋荻摸着被他弹的生痛的额头,瞪了他一眼“会痛啦!”
“好啦,我要走了。”阿当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把她的本来已经很乱的头发弄的更乱“以后不要打扮的那么惹眼坐在桃树上撒娇,你穿男装脏兮兮的样子我觉得甚好。”
秋荻竖起大拇指“有眼光。”
那一夜之后,阿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那隔着面具的一吻却让秋荻纠结了很久,连着失眠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睡着,猪头那张不苟言笑的棺材板脸就来梦里骚扰她。
那天一大早,福娘出去买菜,回来就慌慌张张家里家外把菜刀、水果刀、指甲刀通通找了出来,装在一个麻袋里。
福娘嘴里嘟嘟囔囔抱怨道:“也不知这朝廷发了什么疯,居然要挨家挨户上缴刀具铁制农具,哪怕是小到指甲刀都不能留着。今天镇上的那家铁匠铺关门了,王铁匠还给抓去衙门了,一家人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怎么回事?”秋荻问道。
福娘懊恼的拍着大腿“唉,今天告示都贴出来了,每家每户自觉把家里的刀具、铁制农具送到衙门,还能领到些银子去官家的铁铺登记买新的。若是等公家派人来搜了,一分银子没有不说,还得以谋反罪抓进大牢呢,咱们可惹不起。小姐,你还是把刀给我吧。”又转向秋老爹“大水,你那一套杀猪刀也得给我。”
秋老爹阴着脸,恋恋不舍的把他那一套用了十年的宝贝杀猪刀拿给了福娘。
秋荻又问,“可知朝廷为什么要收缴刀具,将所有私人铁铺关闭全部改为官家经营?”
“我路过茶馆听几个后生说了,说皇上表面是要整顿造铁业,实际是因为......”福娘顿了顿,她知道秋荻不会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实际为了什么?”秋荻追问。
福娘的声音低了下去,喃喃道:“实际是老爷有一本什么兵器谱流传到外面,谁要能按照那兵器谱上制造出绝世神兵,谁就能颠覆天下得到江山。”
秋荻心中一惊。
秋荻陪福娘去衙门上缴刀具,排了很长的队伍,家里菜刀三把,水果刀两把,秋老爹那一套杀猪刀九把,一共十四把刀只领回了一贯铜板。
虽然现在生活富裕不差钱了,秋荻还是肉痛的心中大骂那无良贪官。
一贯铜板,只能买把水果刀,还是次等的那种。
排队来上缴刀具的人很多,大家个个脸色凝重,心中不满却敢怒不敢言,木然的往前走,领一贯铜板,摇头叹气。前来上缴刀具农具的,不论数量多少,质量好坏,通通一贯钱打发。
发钱的领头衙役身后还站了六个手持大刀的衙役,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
一个虎背熊腰的黑脸汉子拿着一贯钱,一拳头捶在了桌子上,吼道:“你爷爷在这镇上杀了十年猪,这一把刀是祖上传下来的,有人出一百两银子我都没舍得卖,你如今一贯铜板就想打发我?没了称手的家伙,我以后怎么吃杀猪这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