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念从他的口中听出了几分叹息,竟也难得地沉静起来。
她发现,花家的人,除了父亲和方氏母女,好似都在盼着她长大懂事有担当。
“若是大哥在家就好了……”
花念念微微叹息,若是大哥在家,她便不用急急地学这些种茶的知识。
只要咨询一下大哥,便能知道,这庄园的茶到底生了什么病。
小姑娘的思念,很轻很软。
见她长睫失落垂下,庄时宴眸色一暗,想张口安慰,却又道:“你大哥志不在此,以后这茶园还得靠你来经营,与其盼着弘毅时时刻刻在你身边,还不如自己用心学习种茶知识!”
“可是,我不会呀!”
她揪着手指头,绕啊绕,绕啊绕,快缠成了一朵花。
扭头看着一边不远处,茶叶枯黄,逐渐不太精神的茶根,心中也是颇为焦急。
培育茶根不易,若是这个小园子的茶坏了,以后想再种可就难了。
因为这不仅是茶的问题,还有可能是泥土和山石气候的问题。
“你看那茶叶,叶脉间先黄化而后逐渐呈现紫红色,虽然深色少量,但若今日不能解决这个病症,以后这样的会越来越多。
就算拔掉,再种也还会是这个样子。
你仔细想想,小的时候,大夫人有没有教你种茶的知识,或者是一些你印象深刻的,比较特殊又奇怪的知识?”
庄时宴伸出修长食指,示意花念念看向茶园中,那部分茶叶损失最为严重的地方。
其病症明显,便是外行人也能看个分明。
清清冷冷的声音,传入耳中,便如雪山微风,将她脑中的杂乱思想吹得干干净净。
想起小时候,阿娘还在的时候,是如何教导她的呢?
花念念呆呆的,逐渐陷入了沉思中。
候在一旁的管事们,听见庄时宴的话,俱都惊奇不已。
小的时候教导的知识,谁能记得清楚,且他们记得,大夫人去得早,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大小姐记事了没有呢。
只是见着花念念那样安静,身边的人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清风不燥,湿润的气候让人身心畅然。
花念念忽然想起小时候,因着阿娘收养了庄时宴的缘故,对庄时宴的教导比她和大哥都严格许多。
四书五经自不必说,兵书,算术。
只要是这个世界上有的知识,她都恨不得一股脑塞进庄时宴的脑袋里。
是以,那个时候,不忙的时候,阿娘总是拿着一个蓝皮的书端坐在窗前,细细地将书上的内容解释给庄时宴听。
而庄时宴极为认真,边听边默写,只要是阿娘说的,他都能记个清楚。
比如“磷肥能使树木茎枝坚韧,促使花芽形成,发育良好,多发新根,提高抗寒、抗旱能力……”
花念念想着,头又开始抽疼了起来。
她站在石阶上,捂着头忍不住蹲了下来,苦恼不已:“什么是磷肥,阿娘说的磷肥,到底是什么呢?
为什么记不起来?为什么记不起来呀?”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想得太深太重要的事情,她的头总是会变得非常痛。
好似有人在拦着她不去想一般,比如阿娘的死,她都忘了一干二净。
只记得和方氏有关,却想不出其中关键。
“念念……”
庄时宴低低轻喃,半蹲下扶着花念念,指尖捏着一丸药送进了花念念的口中。
片刻后,花念念终于缓了过来,喘着虚弱的气息,看着庄时宴道:“宴哥哥,我想起来,阿娘说的磷肥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