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春和院的烛光久久不散。
方氏守在女儿的床前,看着女儿脸色苍白地盖着锦被,梦中也时不时地痛呼出声,心中恨极了。
她既恨花家对女儿的不重视,更恨苏惊鸿的薄情寡义。
“我的乖女儿,你什么时候受过这般委屈?”
说着,方氏眼中的泪将手中的手帕逐渐沾湿。
只见深夜,女儿还是昏迷不醒气若游丝的样子,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既然花家老太太不重视自己和女儿,那她便去死好了。
花念念那么得她看重,定是要和她一起的。
到时候,家中只余花飞鸿和她们母女一家人,何不畅快?
至于那个养子,让人赶走便好了!
花念念都死了,他还留在花家有什么用?
方氏守了一夜,直至日出东方,才开始吩咐那条在花家埋了已久的线人动手。
日光不仅照亮了春和院,也将西小院的花念念给晒醒了。
她想着,都是秋日里了,怎的这太阳还是这么刺眼?
翻了个身,想继续睡,但是红袖就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
花念念忍不住撅了撅嘴巴道:“今日剑锋和剑意难得休息一日,没有人管着我,你让我多睡一会儿。
等会我还得给祖母请安呢,若是精神不好,祖母肯定要斥责你和盈香的。”
她昨夜在庄时宴那里哭得累了,本以为会在霜雪院睡下。
谁知道竟然被庄时宴冒着月光给送回了西小院。
他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可花念念却觉得他死板冷血,那霜雪院本来就是她娘的院子。
她又把庄时宴当做亲哥哥一般,哪里会在意这个?
偏他讲究!
难道,这么久,他还没有把自己当做亲人?
花念念想着,忍不住又翻了个身,不愧是未来的太子爷,真难讨好!
“小姐,老夫人昨日担心了一天呢,派人问了好几回了,你早早的去也是安老夫人的心呐!”
红袖颇有耐心,手中忙碌不停,将青色月影纱床帐挂在金色金鱼挂钩上,口中劝慰的话也不停。
提到老夫人,花念念精神许多,她睁开眼,躺在床上拽着被子伸了懒腰。
“你说的是,昨日的事情我还没有向着祖母禀告呢。”
她光想着偷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忽略,真是罪过罪过。
见着花念念坐起身子双手合十,一副虔诚致歉模样,红袖忍不住发笑。
“小姐是在求佛祖,还是在求道祖呢?”
“自然是哪个灵,求哪个了!”
紧闭的双眼睁开了一只,俏皮地看着红袖,盈眸水润,颇为灵动。
二人相视一笑,气氛融洽。
盈香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脸上亦是笑意满满。
“老夫人遣了宝嬷嬷送来的,老夫人说小姐昨日干了这么大件事,定是累坏了,等用过早食再去正院请安,免得饿着。”
“祖母真是好贴心……”
用完盐水,花念念迫不及待地便坐到了圆桌旁,便是身后散落未整得发髻也顾不得。
红袖忙着给她收拢发髻,盈香忙着伺候她用餐。
桌上有一叠片好的鸭肉,一叠蟹黄包子,一叠白茶糕,一小碗海鲜粥。
虽然简单,但这都是花念念最爱的食物。
花念念夹了一块鸭肉送入口中,只觉得灵魂都要暂放了。
盈香见她吃得满足,一边布菜一边说着老夫人的好。
“听嬷嬷说,这是老夫人天不亮就派人去买的,等了许久那烤鸭铺子才开门呢。”
“好吃!”
花念念慢慢嚼着,一脸满足,果然还是祖母最爱她,最知道她喜欢什么。
只是吃着吃着,她便感觉自己鼻尖一热,喉咙有些腥甜,似乎有什么从嘴角溢出来。
伸手一擦,满手鲜红的血,而且她腹中微痛,鼻尖还有一种窒息感。
她这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