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连连拱手:“是下官做事不稳重,下官知错。”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心一意打算污蔑的信件,竟然变成了春宫图。
自己做好的账册放在花家,居然还能变成花家为南越边疆战士做贡献的账册。
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见他认错,那韩铭摇头叹息,带着人转身离去。
事情了了,在场的老百姓们也都散了。
周围一片寂静,苏广盛待在马上躬身许久。
不出他所料,那敲鸣冤鼓的人便是在声东击西。
方才有小将回禀,人此刻已然消失不见了去。
听得结果,他方才立身,铜铃般的黑眸,低垂看向站在马下花家门口的花念念道。
“黄口小儿狡猾,看你能防得住这次,还能防得住下次?”
他实在意外,计划被破坏得如此之快。
这才几日?
本来想趁着那通州都尉回老家拜年的日子,将花家一举端了,打花家一个猝不及防。
谁知,竟也不能成事!
听见苏广盛的话,花念念浅浅一笑,直直看向马上的苏广盛。
“大人莫怪小女子狡猾。物择天竞,适者生存,小女子既是存在这乱世中,便立志不做好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偿还。害我者,当用一辈子报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对我好者,当用一辈子报答。这是小女子做事的原则。”
苏广盛生的凶恶,若说她不怕,是不可能的。
但是想着,花家几十口子人,都有可能被这人害死。
她的心中便生出了一些勇气。
人心险恶,尚且不能防。
可苏广盛在明,她在暗,为何不能防呢?
“哼哼……”
苏广盛气的抚摸下巴上的黑胡,气得发笑。
“此番败在你手上,不亏不亏,还请花家上下保重自身,以后千万不要有用得着郡守府的地方!”
撂下狠话,他便带着人转身离开。
一行人渐行渐远,花府门前终于安静下来。
花老夫人忍不住瘫软在地,整个人都虚弱不堪。
急得一家人急急忙忙地便将她送回了正院。
寻了大夫诊治,才知是老夫人年纪大了,在门外站了那么久,又心气翻涌所以累得很才瘫倒的。
终于松了一口气,花念念忍不住回西小院重新洗漱沐浴了一番,整个人才真正的放松下来。
良久,剑锋来报,那敲响鸣冤鼓的方文理已然被处理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花家有什么关联。
花念念端坐在窗下,看着暮色正当,忍不住喃喃自语。
“从前小的时候,总盼着长大,总以为长大之后便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谁知道长大之后这么难,无人庇护,我竟也成了那种心狠手辣之人!”
她命人将方文理丢到了矿山里去。
因为她觉得,死,太便宜他了。
让他受一辈子折磨,才是真正的报复。
“小姐没错,这人活着,总是要失去一些东西,得到一些东西。”
剑锋守在一侧,棱角分明的脸上也有些叹息。
想她初来时,花念念还是个未张开的人儿,一团的孩子气,出了事只会找人求助。
如今竟也能自己立起来,盘算谋划。
虽然计策简单,但是挡不住它有用啊!
“还是得多谢宴哥哥,那账册那般私密,定是不能随便拿出来给人知晓的。”
花念念坐直身子,垂眸叹息。
淡粉色的寝衣罗衫铺满了整个小榻,缎色长发落在腰后,显得小腰纤细。
虽肌肤无暇,可是眼下乌青浓重,可见是许多未睡好了。
“想来主子应该是不喜大小姐与他说谢谢的!”
剑锋稍稍拱手。
心中也知那账册都是秘事。
十年间,自主子还是一团孩子气的时候。
大夫人便放手让他独自押解物资去边疆。
风雪浓重,路上可见白骨。
刚开始是怕的,后来,便淡定如常。
心软时,也只是拿出一些钱财给那白骨埋了了事。
那些暗里的日子,过得哪里有如今白日里那般光鲜?
可是他都生生受了,未曾有一日说苦。
剑锋想着,大小姐肯定是不知道的。
在大小姐的眼中,自家主子一派光鲜宛如天上人,怎会有那般低入尘泥的时候。
可她又想着,主子定也是不想让大小姐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