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广盛心中埋怨之时,端坐在马车内的少年松了口。
“在下久经官场,自是知晓做官不易,且在我来临之前得知消息。
朝中赈灾粮款,部分已然抵达通州,在下这就与你一道入郡守府,也好助你赈灾行事!”
见着他不再为难自己,苏广盛连连感激道:“多谢萧公子体谅!”
他心知肚明,这个萧公子入苏府就是为了监督自己做事。
可是想着,朝廷的赈灾粮款既是已然到达通州,那不日便会到达郡城。
届时,他管好手下人,不让他们对赈灾粮款动手。
免得这钦差抓到把柄就是了。
一行人入了苏府。
苏广盛却不知,自己迎来的这人手段狠辣,差点将他郡守府颠覆。
京中来人,助花念念寻苏广盛贪污证据,此刻已然入住花家,离苏广盛近在咫尺了。
方文理也不知使了什么方法,竟也能让那被霸占良田的苦主认了证词,心甘情愿地听他行事。
如今,便只剩下那些灾民了。
花念念筹措算计,一言一语不敢轻妄,生怕坏事。
可心到底是一直都提着,最想念的人便是在边疆的庄时宴。
边疆苦寒,郡城已然进了春,人人都退下了厚衣。
可这里的将士们,一个个还是穿着粗棉夹衣。
是夜,一群大老粗裹着棉衣围在营帐圈的内篝火处一道说笑。
庄时宴独独坐在一旁饮茶。
在外面风吹雪刮的,他整个人都清瘦许多。
一身玄色锦衣在身,外面是紧紧裹着的黑色甲胄,将他挺拔有力的身姿更好地勾勒出来。
见着他一派闲庭地泡着茶水喝,随他一道的下峰将士胡苏调笑道。
“庄将军,您这才入了军营一月,便升了从五品归德郎将,还不赶紧给家中去家书,让他们也欢喜欢喜?”
那些将士们围在一起,见着庄时宴不与他们一道,倒也理解得很。
实在是,这个人着实爱干净,和他们那些大老粗不一样。
本来以为,是哪个世家来的公子哥。
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身有神力,第一次上战场,便一箭射下对方领将的头颅。
着实让人震惊佩服。
再加之,他带着一小队人马打游击时,不仅能以自己五百将士,击退敌军两万人马。
还能保住那五百将士的全须全尾,当真是让人心生敬服。
司马大将军独独看重,破格提升。
军中虽有闲言碎语,可是看着庄时宴每每带着一小队人马都能屡战屡胜,那些闲言碎语也都沉默了去。
“寄家书?得多少时日?”
庄时宴皱眉,看向那说话的下峰,眸中满是疑惑:“除了家书,还能寄其他东西吗?”
“当然行了!就是费些银钱,毕竟要是快马最少也得七八日!”
胡苏重重颔首,认真回答!
只是听见庄时宴的问话,那些围坐一团的将士们又开始调笑。
“难不成是想念家中的小媳妇,想把自己寄回去?”
这话一出,那些在军中多日不曾有女人的将士们又开始说起了荤话。
庄时宴思来想去,从五品下,虽然可能有凤冠霞帔,可到底现在无法得到。
他便将自己军中新制的,一身未见过血腥的战袍给寄回了郡城。
见袍如见人,念念应该会欢喜吧?
嗯,还是想念家中的姑娘了!
得了庄将军指使,又得了庄时宴几十两银子。
送信的小将极为尽力。
日夜不停的,除了除了累极了才在驿站休息两个时辰,余下的时辰一直都在马上。
直到人都快撑不住了,迷迷糊糊地将信送到了花家。
只是,花念念看到那小将匆匆入了花家,便掏出了一个包裹。
里面还是庄时宴的战袍时,当即便白了脸。
“这,这是为何?为何独独将衣冠送了回来?却不见人?”
她白着脸,与她一道的剑锋红袖也是吓了一跳。
花老夫人本来听到消息,匆匆从后院赶到前院。
见着自家孙女看着那战袍一脸苍白,心一下便提了起来。
只拄着拐杖走了过去,劝慰自家孙女道:“战场上刀枪无眼,生死乃是常事……”
她说着,便有些哽咽。
若是这句话,落到旁人身上,她还能听个道理。
可落到自家身上,她便也说不出口了。
庄时宴虽不是花家血脉,可到底也是在她跟前养大的,这人若是没了,她又怎么能不心痛?
“不会的!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死的,他可是天命之人。”
花念念喃喃自语,接过那小将手中的战袍,声音悲痛。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若是我没有重生,肯定是不会改变庄时宴的结局,也就不会害得他早死了。
见着自家小姐哭的悲痛,几乎瘫坐在地。
跟着她的红袖和剑锋也是一脸肃穆。
红袖扶着花念念,剑锋却是看着那送信的小将道:“我家主子可还留了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