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飞鸿出了西小院,懒懒散散地朝着前院而去。
因着花家茶行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由着花念念筹备茶宴之事,统管全家。
所以,他也挺闲的。
“老爷,您可是往前院去的?”
王月娥追了上来,大胆问话。
只是小女子讨好一个男人,到底害羞,便低着头,说话间,面上都是红霞一片。
他道:“是的,可是有何事?”
“小女子想着,老爷管家事忙,定是时时劳累,小女子便做了一个香包,送给老爷,慰藉老爷心神。”
娇声说着,王月娥将自己手中的荷包递上。
花飞鸿皱眉:“老夫人那里和念念那里可有?”
他看着身前的小姑娘眼带怀疑。
“暂时,暂时还没有!小女子想着,老爷是男子,定是顶顶重要的,便先给老爷做了。”
王月娥磕磕绊绊的回话。
说话间,眉眼微挑,还悄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花飞鸿。
虽然年过四十,但是耐不住他皮相好呀。
以前总听说老爷胖糊涂了,还专宠方姨娘。
如今在她看来,这就是痴情。
若不然,这花家怎么没有其他姨娘。
如今老爷瘦了,不仅身量修长,还生得这样好看,虽然脸上有胡茬,却更添了几重成熟风味。
若是能嫁给他,自己这样的良家女身份,定是能做花家的大夫人的。
“王小侄女!老爷我,可看不上你!”
见着王月娥一脸的春心泛滥。
久经人事的花飞鸿怎么不懂这是思春的模样。
可是这小姑娘不仅是他家亲戚,年龄还和自己女儿一样大。
他自觉,自己还没有烂到那种喜欢幼女的程度。
说罢,转身离去。
全然不顾,身后王月娥听见这话要哭不哭的模样。
听着花飞鸿无情拒绝自己,看着周围的似有似无的嘲讽眼神。
王月娥只觉得难堪不已。
她恨恨地将手中的荷包捏个不停:“我不就是想找个好夫君吗?怎么这么难?”
花府的消息经过下人一穿,瞬间传到了西小院花念念的耳朵里。
听见盈香小嘴叭叭不停。
她忍不住捂脸:“真是没眼看!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和一个桃李年华的姑娘,怎么能相配呢?”
“说不定,表小姐只是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呢?
奴婢觉得,咱们这样年纪的姑娘,还是得配二少爷这样年纪的少年才好。
年少情深,相伴终老,才是美事一桩啊!”
盈香也有十三四了,虽然不至于思春。
可是对未来夫婿的美好憧憬,还是有的。
“你说得对,还是宴哥哥好,又聪明,长得又好看,既能挣个官当当,还会挣钱!他能看上我,我真的是太荣幸了!”
小姑娘坐在窗前的书桌前,窗外的青竹正遮着刺眼的日光。
见着她铺开了宣纸,盈香疑道:“小姐,这是要给二少爷写信?”
“是的,宴哥哥去了边疆许久,我想他了。
从前,总想着要靠自己振兴花家,可若是暗地里没有宴哥哥相助,我肯定是办不成事的。”
小姑娘摊了点墨。
盈香忙上前伺候着,将黑墨磨开。
只是,见着花念念那略微不太工整的簪花小楷,还是皱眉道:“大小姐,您还是多练练字吧!若不然将来,和二少爷在一块,只会算账本子,影响了感情可怎么是好?”
小姑娘正拿着竹笔的手一顿。
她歪头看着窗外的青竹,低头提笔写下一句:“若是念念诗词歌赋不好,宴哥哥还会喜欢念念吗?”
然后,便是洋洋洒洒的关心,和诉说花家诸事。
似乎还嫌不够,还将那开钱庄的事,一并跃于纸上,问询庄时宴的意见。
最后,又题上了一首诗,诉说自己对庄时宴的相思之情,才算作罢。
因着春季的到来,边疆开始下大雨。
沙场泥泞不善战斗,藩国和南越的城门上都挂上了‘休战’的牌子。
闲来无事,庄时宴开始给花念念写家书。
营帐的白色棉帘绍湿后有些沉重。
暗二穿着一身常服,匆匆入了营帐内。
“主子,大小姐来信了!”
庄时宴离开花家三月,小姑娘也只给他来了这么一次信。
素白修长的手指接过信封。
上面的粉色桃花信笺栩栩如生。
粉粉嫩嫩的小姑娘,便是物件也是娇娇悄悄。
急急打开信封,潦草的簪花小楷映入眼中。
第一句便是‘若是念念诗词歌赋不好,宴哥哥还会喜欢念念吗’
少年笑容温和,眉眼如春风化雪,无奈摇头。
“傻丫头!”
暗二侍在一侧,见着自家主子痴汉般的模样,悄然两步退到了营帐门口。
少年恍然不觉。
但见信上:
宴哥哥,我最近越发的感觉到花家危机,便想了一个法子,望宴哥哥替我出出主意……
花念念将开钱庄的事,细细地述与庄时宴。
然后,便是将最近花家发生的事情,一言一句地告诉她心目中的少年。
絮絮叨叨,啰啰嗦嗦。
似嫌不够,还嘱咐自己的宴哥哥在外面一定要舍得花钱,对自己好些。
洋洋洒洒的关心。
最后,还题上了两句诗: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望君知。
此诗出自于温庭筠的《新添声杨柳枝词二》
抒写女子对情郎的眷恋相思之意。
更有着女子盼郎莫违归期之意。
入骨相思,情意难舍,期待心上人知道。
念念大概修改了两个字。
信上无相思,却又字字相思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