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话,洪元敬推门而入。
他侧眸看向一旁,借着余光朝着屏风后的卧榻而去。
小姑娘红着脸低头,双腿绵软无力地搁置在榻上。
洪元敬稍稍拱手,便从袖中拿出了银针:“姑娘,在下冒犯了!”
“辛苦洪公子了!”
花念念红着脸颔首。
却见少年素手捏着银针,注意力只在自己的腿上,她脸上的霞色便又退下去。
想什么呢,这是在治腿!
室内静谧,待那银针撤去,便又是半个时辰过。
洪元敬额间渗出了细汗,温声安抚道:“只要坚持泡药浴,施针,按摩,只怕三月后,姑娘便能站立行走,只是不如常人一般能跑能跳而已。”
他对花念念极为尽心。
小姑娘也能感受得到,只颔首,将裙摆盖好双腿道:“多谢洪公子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人生也不算无绝路。
在那黄河边时,她以为自己真的就要丧命了。
可谁曾想到,竟然能被这个少年救了。
只是想着,那几百两一副的淬骨药,小姑娘便皱眉了。
若是从前,这钱她定是能拿出来,可如今身无分文,该如何回报呢?
见着花念念皱眉。
洪元敬似察觉到了她的想法。
“从前我有一妹妹,与姑娘一般大的年纪,我甚是喜欢。
若姑娘不嫌弃,可唤我哥哥,咱们成了兄妹,哥哥为妹妹治腿也算是天经地义。
姑娘也不必有压力,想着如何报答了!”
他既是救了花念念,自然也知道这个小姑娘身无分文的事。
只是,若想让她留在身边,还得徐徐图之。
“承蒙洪公子看得起,只是小女子不愿白白占了公子便宜,还请公子体谅!”
花念念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洪元敬一眼,话中拒绝之意明显。
虽然有点没良心,可为了不还几万两银子,就认恩人为亲人,这事她着实做不来。
“既如此,那便算了!”
言罢,少年便收了银针便转身离开,一眼都不曾多看身后的小姑娘。
花念念看着他匆匆离开,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一介破败之身,可能不会再与庄时宴有关联,可心里倒还是觉得治腿这事颇对不起庄时宴。
想什么呢?
花念念摇头。
如今她和庄时宴再无联系,与其想着庄时宴,倒不如想着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过。
为了让花念念活动更多,嘎子娘回了一趟家,照看了一番两个孩子便又来了竹屋。
她将小姑娘带到了山下活动。
且经过上次的教训,嘎子娘也知道不能放任花念念一人在村子里,若不然定是会被人欺负。
只是刚下了山,便见着几个穿着黑衣的人拿着一张画像在寻人。
前些日子,欺负花念念的小姑娘此时正站在山脚下树荫处乘凉。
见着有人拿着画像来问,忙摇头只做不知。
可待那几个黑衣人离开之后,又悄声道:“我瞧着,怎么像是山上那个残了的姑娘?这几个人莫不是来寻她寻仇的?”
黑衣人生的威猛,气势间自有一股嗜血杀气。
她们以为,是来找花念念寻仇的。
“不一定呢,若是来寻仇的,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
那几个小丫头八卦着,最后竟然说:“若真是来寻人的,咱们不承认她在咱们村子里就对了。
若她真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如今被人找到,现在不得回家享福去了?咱们偏不让她回去享福。”
人心恶毒,生而有之。
更遑论,如今吃不饱穿不暖,她们就已经无比嫉妒花念念了。
那洪公子又对花念念如此小心呵护。
每日里,总有那穿着不俗的人,来给洪公子送药,想来也是花费了不少银钱。
她们看不惯,自然想着若花念念真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也要百般阻拦她回去。
凭什么她生来就能享福。
凭什么她们就生来只能在这穷苦村子里,忍着灾荒苦熬。
“这几个小妮子!”
嘎子娘推着花念念在后面听了一耳朵,撩起袖子便要上去撕她们。
花念念拦住了她:“嫂子不必生气,反正她们说的也不是我,与我也无甚关联!”
私心里,花念念是非常感谢她们几个。
毕竟,她也不想再回去。
如今花家已败,通州官员上下一气呵成,凭她一己之力想翻花家偷漏税额案,几乎是不可能。
想着自己离开前,还给王月娥留下了仅剩的十万两银子。
若是他们过得好,自己也就安心了。
“姑娘!”
嘎子娘皱眉,狠狠地瞪了那树荫下几个小姑娘一眼。
又心疼地看了一眼花念念。
思量间,那几个黑衣人已然到了眼前。
“两位可曾见过这画像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