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庸走了很远一段距离后跌落下来,浑身抽搐,周仓那一下力道可不小,红眼状态下的周仓力道比平常周仓强了三到五倍,所以平日堪堪骨折的力道,到这儿吴庸荣获粉碎性骨折!
他是强忍了这么远的一路,忍痛削了几片木片,将腿固定好,又让懒货寻了根适合的木枝,用匕首做了个简易的拐杖,靠在懒货的身上打算休息一会儿,他已经很久没休息了。
看着头上明亮的半月,吴庸轻声道:“对不住了懒货!以前逃命老是撇下你,这次送死却又拉上你!”
懒货哞了一声,吴庸笑道:“知道了。我以后绝不再抛下你,同生共死的兄弟!”
懒货开心地哞了一声,吴庸从它的表情中读出了笑意。
他目中露出神彩,定声道:“也不一定呢?不还有一成的机率活下去吗?
操做得好,这九死一生的一生便是无限大的概率!呵!黄巾么?······”
不知不觉中他沉沉地昏睡过去!
······
吴子恒逃走的三日里,青州依旧风平浪静!没有传出关于先生的任何事情,百姓还在以为先生仍昏迷不醒,圣女力挽狂澜,稳下了局势,中层只知道先生醒了,不慌不乱!
只有高层才有知道先生逃走的一些消息,因为张宁等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将一切保持原样,追拿吴庸的人也就影卫、张宁的亲卫与魏延!所以知道吴庸走了的人不多!······
廖化走后在半路碰到了魏延的人马,廖化抽剑立马,拦住了他们。
她淡淡道:“都回去吧,不要追了,也不用追了······”
魏延沉默良久,沉声道:“为什么?我不懂,所以我想问清楚,我答应过宁儿要追他回去!”
廖化淡淡道:“没什么好问的,人走了就走了呗,这是他的自由!”
魏延愤愤道:“这不是理由,他在这个时候走了,置宁儿于何地,置黄巾于何地,置青州百万百姓于何地!我难以接受······”
廖化冷声道:“这是黄巾的事,你还管不着!你不是黄巾的人吧?”
魏延双目微睁,悲从心来【原来自己只是个外人而已,呵~】
他打马上前淡淡道:“可宁儿请我帮她,那我一定要办到,谁拦着就是我的敌人,让开!”
廖化抬头望天,不知在想什么,长长地呼了口气,将剑横在胸前道:“我们武人本就不应该考虑那些东西。
唯手上的剑而已!
什么话皆通过战来讲,这才是我们武者的道!”
她的气息越来越强,禀弃了思考,只想一战的战意让魏延侧目,仿佛在说武人就来用武道,用你的意志说服我吧!
魏延额头出汗【好强!】
这一刻的廖化他能感觉到她的强大,绝对打不过!
可是这不是避战的理由,若是这次逃避,那他的武道将难以寸进。
他这一刻看着有所顿悟的廖化目露尊重,他知道廖化的天赋远不如他,可以说廖化也只能算是野路子,只比波才那种好一点。
可就是这些野路子却通过奇迹般的感悟,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道!
如同一无所有的先贤,让人感动,敬仰!
“魏延,魏文长,请赐教!”
他恭敬行礼!抱拳正色道,战意升腾,这一刻他不去想什么任务,想什么追拿先生,只想与眼前的那个人交手,品味她的强大!
他抬起槊杆,拍马冲向那个闭眼横剑的身影,一往无前,如蚂蚁撼树!
槊尖来到身前廖化依旧没有睁眼!她只是立剑侧挡,当的一声,她的马横移两步,却依旧稳稳地站着,马并未受伤。
魏延目露震惊,顶尖武将的标志,力的御与卸!
不再像一流武将那样靠劲与力来决斗胜负,而是意与气,这才是真正的意境!
简单来说十分力能用出十二分以上的力量,再有个好处就是以后不用经常换马了。
不用再把马进场,一秒碰撞后双双在地上赤脚搏斗。
不过没有魏延考虑的时间,廖化以后不用老站地上与人对撸了,他还差一些。
廖化的剑已又快又沉的斩来,他举枪横挡,堪堪挡住,但其上的力道之大,他的马嘶鸣一声,口鼻冒血,倒地不起。
他一个翻滚躲开随之而来的剑光,他的马被斩为两截。
后跃三丈,他大口大口的喘气,戒备的看着那个一直未睁眼的人。
仰望的姿式让他觉得脖子酸痛,可却无比兴奋,他感到了极大的压力,感受到她在变强。
对方没有杀意,却又杀气,这是最好的练手状态!比对练强度大得多,又比厮杀危险系数小数倍,可遇而不可求!
只要想过去,要么打倒她,要么被砍死!
他兴奋地狞笑着再次冲了上去,廖化突然睁开了双眼,一剑逼退他的进攻,淡淡道:“来了!”
魏延眯眼望向后面飞鸟飞腾的密林,严阵以待。
廖化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向右边的林中射了一箭,不断入木,穿透的声响最终以一声入石的巨响结束。
她冷声道:“不许过去!”
目光冷冷地从箭洞穿透而去,一道黑袍笼罩的目光回望而来。
不一会儿,一群黑衣人出现在了右面,黑二缓缓走了出来:“廖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廖化淡淡道:“要过去,先问过我手中的剑,否则——死!”
黑二冷笑:“好气魄,廖将军还能拦住我们所有人吗?你可以试试!”
廖化双目微眯:“只要挡住你们两人就够了!”
黑二目光一缩,确实如此,她不需要拦意境之下的人,因为那位身边还有个周仓!
这也是魏延没有想过他挡住廖化让其他人去追的原因,一是过去指不定要死多少人,二来意义不大,这几个武境,其他武境都不是的家伙去追就是给周仓送人头,而且先生的队伍里还有好几个武境!
黑二哼了一声道:“那老夫便来领教一番你的手段!”
说完化为一缕黑烟消失在原地,下一个呼吸,廖化随手向后一剑刺穿了一个身影,一件黑袍滑落,廖化剑上沾染点点血迹。
她淡淡道:“刺客真的好弱!”
黑二捂着手臂出现在魏延身边,魏延看向这个黑巾蒙面的男子,目露鄙夷。
他也很看不起这类刺客,碰到比自己弱的是能无往不利,犹如死神,和自己差不多的也就那样了,只能靠偷偷摸摸造些麻烦,遇到比自己强的他们就像碰到天堑般的无力,这就是专练隐匿,暗杀意境的悲哀,同境最弱!
黑二的实力与他相当,若是以前廖化,自然也差不多,谁奈何不了谁,可他难道没发现此时廖化的状态吗?
那已是另一个层次,他一刺客只配骚扰,配合他打辅助,攻击与力量方面他远远不如自己!
黑二惊声道:“力气随心意!她触摸到了?!”
他露出惊恐!魏延收起心思:“不是触摸,是站在了上面!好强,真的好强!”
黑二无语地看着这个兴奋的颤抖的家伙,深深到地感受到了差距,天堑般的差距,眼前的这位又何尝不强,这种强者的内心,何愁不强!
此战之后他敢肯定魏延能大进一步,只要不死!而这不是厮杀,基本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他已心生恐惧与退意,不可能有所得,反而会留下阴影!
【后生可谓!不过这是未来的姑爷,就帮他一把吧!】黑二想到。
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攻向廖化······
最终的结果是廖化带着几条伤口拎着两个昏迷的人回到了泰山!黑二最后被一箭穿肩钉在树上,魏延最终也差点被一剑开膛,胸前一道巨大狰狞的血口,又被一拳震晕过去,不过他成功逼廖化弃剑用了拳攻,让她有了一丝极度危险的感觉。
而黑二虽然在廖化身上添了几道伤口,可都像毛毛雨一般,对他们意境来说不痛不痒,高下立判!
不过这也心疼坏了张宁,虽无性命之忧,可她对廖化还是产生了一丝怨念。
直到廖化单膝跪在她的面前,行礼道:“廖化特来向主公请罪,此后化定当为主公效死力,帮助主公完成天公将军的遗志!”
张宁的那一丝怨念烟消云散!
她就知道,知道父亲看人不会有错,他曾说过吴子恒是头白眼狼,会择主而噬主,用须小心提防,而廖化则可以放心地将其重用,她拥有一切美好的品德,忠诚正义,谦逊温和,是一个可以交负后背的臣子!
廖化与吴子恒一同走后,她一度怀疑了这个判断,而如今廖化回来,回来宣誓效忠,无不显示了她的忠义,她的正直,父亲并没有看错人!
张宁连忙上前扶起廖化,感动道:“元俭姐姐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廖化抱拳正色道:“主公叫属下元俭吧!您是主,我是从,当有主从之礼,不可乱!”
张宁嗔怪道:“姐姐生分了!人前是人前,人后是人后,你我姐妹相称。”
廖化肃然道:“谢主公抬爱!但这不可,我即以认你为主公,这礼不可废,该是如何便是如何~”
张宁叹一声,不再坚持:“就依元俭姐姐吧。”
“主公!”廖化提醒抱拳。
张宁讪笑道:“是元俭,元俭······”
“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并不是所有人都背弃了我!”
廖化再次单膝跪地沉声道:“属下有罪,放走了先生,还拦下了追击他的人马,请主公降罪!”
张宁沉默了,她听到的不止廖化破坏了她的任务的事,还听到了她拦下了追兵,不止魏延,还有黑二!
她有那么强吗?两尊意境竟然完全不是她对手,只够在她身上添上数条不大不小的伤口,这连黑一也做不到吧!黑一据父亲说是黄巾第一高手,只有那位诡异的周仓让他没有把握战而胜之!
这就说明一点,廖化变强了,变得比黑一还强,估计已是黄巾第一高手,她身边正缺这样的高手,青州明暗所有的意境只有六个,黑一,黑二,廖化周仓,波才,魏延。
可周仓叛走,波才一去不回,青州顶尖的战斗力稀缺严重,明面上就廖化,魏延可用!
而这就无比需要一位能镇守一方的大将!武力越绝伦的战将!
短期来看就是这样,长期肯定吴子恒犹为重要,可黄巾的危机迫在眉睫,廖化再也不容有失。
她沉沉一叹道:“算了算了,命里无有莫强求,元俭回来我已经很开心了,不强求于他了!······”
廖化低头道:“还请您放过他吧!他本就不欠我们什么,他是被迫成为黄巾的先生,他为黄巾付出了许多许多,尽心尽力地出谋划策,而他又得到过什么呢?
威胁与恐慌,得过名吗?的确是天下闻名,不过是以叛贼的身份,天下他无处容身,算得到吗?
他这么多年了多次陪我们一起吃糠咽菜!每每坠坠不安。
金钱?他从未求过那东西。
感情?最终我还是抛弃了他!
主公您也有爱的人,最能明白这种感受,你说他有欠我们什么?欠黄巾什么?欠青州百姓过什么?
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付出啊!而我们都在心安理得地接受着这一切,说他背叛了黄巾,我们有什么资格呢?
一直都是我们在对不起他的啊主公!”
张宁面色发白,是啊!凭什么她会认为他应该那么做,他从未对不起过谁,他的父亲?
她又给过他什么呢?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的付出,献策!凭什么?
到底她还年轻,如果是张角,一定会正气凛然地说【我给了他一人之下的权力,给了他施展才华的平台!】
因为脸够厚,这个理由也足够,知遇之恩!
不过不会有人在意他吴子恒想要什么?在意他给的这个么?!
张宁呆愣的坐下,廖化的一席话如同当头棒喝,让她心里疲惫,她淡声道:“够了,我知道了,不去追杀他,但他不得泄露黄巾的机密,做有损我黄巾利益的事,否则我决不放过他!”
廖化露出欣喜,坚定道:“不会的,我敢保证,他不会那样做的,以人头担保!”
张宁恨恨道:“不用你担保!他若敢,黄巾天涯海角也会追杀倒他,还有我不想再见到他出现在我的面前,虽然他不欠我什么,可我依旧不能接受背叛!黄巾也不允许背叛,你应该懂的!不管怎么说,他也逃不脱背叛之名!”
廖化痛苦点头:“我懂的,这样就好,这样就够了,不要再去打扰他的生活,打扰他的家庭!”
张宁问道:“那你呢?”
廖化露出悲伤:“我么?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有缘无份,他就像一头撞入我的世界的飞鸟,终归要飞回他自己该去的窝儿!”
张宁握住她的双手,轻声地安慰!
秋风已瑟,带走手中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