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素青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素青也!”
“俄然觉,则蘧蘧然素青也。”
“素青遂问曰:不知余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余与?”
“胡桃笑答曰:是梦耶?非梦也!汝与胡蝶,则必有分矣……”
小巷派诗人胡桃用灵动的声线,朗读着自己编撰的对白。
正在为入梦者护法的她,已经站了快十二个时辰,期间胡堂主有让钟离先生下来送饭,而后,她手中的护摩之杖便一刻也不曾放下。
“唔……还在睡,这个梦究竟有多长啊?”
胡桃将双臂枕在脑后,倚在石阶上的她轻轻翘了个二郎腿,
一双可爱灵动的梅花眼不安分地转着,似乎观察着博物馆里各种各样的异常。
“唉,没办法,我是堂主,就要对小仪倌负责喽!”
少女合衣假寐,静躺在一旁,她蓦地又想到,怎么用团雀机关加了好友以后,到目前只收到了两张靓照表情包。
那么,时间都…去哪了?!
哦,花在“三咪”刻晴身上了……
于是,胡堂主悄咪咪地踊到李素青身边,用朱砂给他的双颊画上小猫胡子,然后从神之眼中唤出『小啾』,抓拍这一幕。
可惜的是,小胡桃的抓拍不曾成功,每当她画好小猫胡子,让小啾拍照的时候,那些朱砂总会像尘土一样,随着云气飘散。
“诶?为什么朱砂会自动散去?”
“你的『控尘术』更像一种本能?这可不是借用往生堂古籍,开发出的新秘术啊?!”
胡桃干脆也不愿想太多,只是仰面看着薨殁博物馆的屋顶花纹,枕着小臂在一边打个盹儿来养精蓄锐。
“唔……本堂主或许是第一个伴你深眠的女孩子哦,但还请你不要想歪嗷!”
假寐了一段时间后,少女胡桃却觉得自己怎么都没法睡着,她的大眼睛忽闪着,却总是瞟向石匣子方向。
“他……应该没事的吧!”
少女的心思,说重也重,说轻也轻,只是当她不愿表露的时候,便没人分的清。
胡桃只是有些担心,她心里的“乐天派”李素青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危险,他真的能找回梦中的记忆么?
虽然少女胡桃睡不着,但是一旁的李素青倒是睡的很香。
半梦半醒之间,李素青以为大家都醉了,却不知是他自己活在梦里。
梦与现实渐渐混淆,雪梅红蝶行渐远,青云弥散,无影无踪。
一场故事的结束,往往是另一个舞台的开幕。
…………………………
天衡山北,有一座铁青着脸的山。
山下水土肥沃,偶然的机会,让人们发现了埋下野草籽,来年竟然能长出矮矮的食物,这让众人欣喜不已。
为了记住这处宝地,部族里德高望重的老者起了个形象的名字——青埂山。
青埂山下有个普通的部落,这里的人们以种田打猎为生,自给自足,欣欣向荣。
彼时的璃月,人们掌握火种,建造房屋,结成了原始的部落,共同生存。
哦,这个时间还是太早了些,『璃月』之名还尚未被提出来呢!
“嘿咻,嘿咻……”
断桥边,大树下,一个小孩正费力挥舞着铲子,那铲子舀起一勺勺泥土,整齐地拍在一边,土坑中心是一些聚拢的桃花。
一名脸蛋圆圆的少女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怪事,她博带大袂,袍袖飘荡,在一众麻衣兽皮的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小孩,你好哇,这是在做什么?”
少女蹲下身来,让自己与这个小孩一样高,然后她指了指小土坑中的桃花瓣,面带好奇之色。
粉雕玉琢的孩童拱手,板板正正打了个稽首,然后以稚嫩的童声开口:
“大姐姐你好,我在葬花。”
“葬花?诶,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这个博带大袂的少女,似乎对一切未知的事物充满了求知欲,哪怕是偶然在路上遇到了辩论太阳的小孩子,她都愿意驻足原地,与孩子们一同谈论。
孩童拢了拢放入其中的桃花,直视着少女水汪汪的眸子回答:
“唔……人有生死,物有枯荣,桃花是我的朋友,她悄悄地来,却也在不经意间不辞而别,我当然希望好好与她告别。”
“不过,我想花朵落下,也许并非风霜刀剑严相逼,而不过是四季轮常时境迁罢了。”
少女微怔,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意蕴深厚的话。
桃花的飘落,从不是什么风霜刀剑相逼后的颠沛流离,而只不过是从来如此的自然常态吗?
有趣的思考,有趣的孩子!
她从不喜欢俯视和仰视的姿态,却总喜欢蹲下身和孩子说话,这样的话,在小朋友眼里,他是与自己一样高的。
少女快活地答道:
“嗯嗯!”
“小朋友,你懂的真多啊,偷偷告诉你个秘密吧!姐姐是仙女,会法术的仙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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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仙人打了个响指,便拾起来一枚枯叶,回环的神力连结,她变了个小把戏。
眨眼间,枯叶在手掌中返青。
“你如果不想让她这么快就枯死,我可以为你做一朵永不凋零的桃花,怎么样?”
然而,那小人儿却摇了摇头说:
“仙女姐姐,生死有数,妄加干预是不合道理的,我喜爱一朵花,不代表要把她强行摘下来,陈列为藏品,供人观赏把玩。”
“她会在晨间清风中含苞,在正午烈阳下休憩,在绵绵细雨内舒展,在槐夏之月里凋谢。”
“这是她的一生,而不是我想强加干预,让她活成我设想的一生。”
“况且,化作春泥更护花,不是吗?”
大袍袖的少女眼眸明亮,也模仿一本正经的小孩打稽首回复道:
“谢谢你,大姐姐受教了!”
“化作春泥更护花……真是个好意象啊,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让落红成全花瓣……”
“诶,小朋友,其实我有一种叫琉璃百合的花,完全不弱于你家旁边的桃花哦!”
“明年这个时候,我用琉璃百合来和你换一朵桃花,好不好?”
“好啊好啊,仙女姐姐,我们一言为定!”
“娘亲说了,男儿一诺千金重,我一定会给你找一朵最好看、最鲜艳的桃花!”
少女用草药与人们互换了些日常什物,于是远离了这里。
她是传说中的“魔神”,当初刚降生于归离原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男女老幼有些敬畏地看着她。
啊啊,原来突然现身的她,不小心踩坏了禾苗。
好在,淳朴的人们并没有为难她,少女跟人们学习耕作,最后找到各种各样的方法改进了耕作的方法,让归离原成为贯朽粟陈的一片福地。
这次,她从归离原而来,只是南下数里,就看到了青埂山这样一处聚落。
这是她第一次远足,抱着交流的心态,她打算自己先探探路,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好在,这里的人虽然擅长打猎,但绝没有什么凌人的盛气,反而与她和睦地交流,希望从今往后互通有无,用猎物换取草药。
这种和谐互通的风气来源于部落里被推选为首领的一名猎户,人人称赞他,射术无双、为人淳良。
此外,少女才知道,原来刚刚与她交谈的那个小孩子,正是这位猎户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