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8日,星期六,早上,警视厅,电梯。
佐藤警官忍不住对着光洁的电梯墙壁检查自己,看看是不是有哪里不妥,脸上有花了还是怎么的。
因为这一路从大厅走来,人们都对她另眼相看,甚至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还有匆匆忙忙拿着手机去打电话的,而看到她接近,又躲躲闪闪不言不语,状况很是诡异。
不过,佐藤警官左看右看,也没有发现自个儿哪里有问题。
沉闷的电梯到站,佐藤警官带着一肚子疑问出了电梯,在众人的目光下漫步进了办公室。
没曾想,本来热闹的办公室,在她进门了以后,一下安静了下来。
众人不约而停止了说话,一起看着她,然后又把目光移开,只是用余光瞄她。
“怎么了,”佐藤警官恼火的问道,“我的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支支吾吾,互相眼神以交流,但什么都没说。
“眼睛盯着人家看,在背后偷偷摸摸小声议论着什么呢!”
佐藤警官阴沉着脸,左手一拳轻砸在办公桌上,“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纷纷摇头,纷纷说没什么,但佐藤警官看得牙痒痒的,作为一名刑警,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统一的行动,更显示有问题。
大家也都反应过来,立刻纷纷转向,各自去说话了。
佐藤警官不好再问,也就作罢了。
这时,门被推开了。
高木警官兴奋的走进来大声报告,“杯户町的案件,嫌疑人的询问已经结束了。”
目暮警部正打电话,挥手致意,他知道了。
高木警官自顾自的去咖啡机上冲咖啡,完全没注意到,同事们看向他的目光,都很阴沉,气势汹汹,凶神恶煞。
“呵,”高木警官打了个哈欠,“真是好累啊,不过我也真的很了不起呢,询问的时候犯人就全招了。”
高木警官端起咖啡,回身往嘴里送,却愣住了,因为他被同事们包围了。
高木警官感觉情况不妙,头上的汗珠都滴下来了,“要、要喝咖啡吗?”
“高木!”
“怎、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就算是那样的话……”
“你也该和我们打个招呼啊!”
“是啊,高木!”
“我们也需要有个心理准备啊,高木!”
面对同事们压低着声音的怒叫,高木警官完全摸不着头脑。
“心理准备?什么心理准备啊?”
“过分!”
“太过分了。”
“看来要带他去询问室他才会说了。”
高木警官大汗,用得着那样吗?我最近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吧?
白鸟警部站了出来,“好了好了,都木已成舟了,也没有什么好逼问的了。”
高木警官弱弱的问道:“那个,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还装,”白鸟警部用拇指虚点,没好气的说道,“那是你干的吧。”
高木警官不解,“什么?”
“可恶啊。”
“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忍不住了,别拦着我,我现在就想揍他了。”
“算我一个。”
“去吧,我们帮你们做人墙。”
“好了好了。”
群情激奋之下,白鸟警部再次出声制止,免去了高木警官的皮肉之苦。
高木警官苦笑道:“那个,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非得要我说出来吗?为了让我死心?那好吧,”白鸟警部含怒说道,“我是说佐藤左手手指上闪烁的……”
“戒、戒指!”高木警官闻言望去,顿时傻眼了。
“哎?”白鸟警部发现了异常,“高木,你这个表情,难道那戒指不是你送的?”
高木警官根本没有在听,眼中全是佐藤警官左手无名指上,那枚从来没看到过的戒指。
脑海中,现在就一个问题,这枚戒指到底是谁给的?
冷静!冷静下来!这个时候要冷静,冷静!
去问问她吧。
佐藤小姐,这个戒指。
对不起,我喜欢的人出现了。
美和子小姐!
佐藤小姐!
小美和!
高木警官想象着他去询问佐藤警官,但得到的确实拒绝,想象着佐藤警官含羞待放的与某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拥抱在一起……
“啊……”高木警官挠头,把那些画面统统赶走。
“喂,高木,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鸟警部严肃的问道,“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是吧?”
“订婚,是这样吧?”高木警官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也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白鸟警部虽然已经有预感了,但是仍然很意外,“那、那枚戒指真不是你的吗?”
“不是,我既没有买过也没有看到过。”高木警官一口咬定道。
众人哗然,纷纷乱猜,办公室也变得吵闹起来。
还在打电话的目暮警部皱起了眉头,而还没等他出声维持秩序,一直在观察同事们佐藤警官先出声了。
“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众人顿时安静了,纷纷表示没说什么。
佐藤警官牙痒痒,但没办法,最后把目光盯在高木警官身上,而高木警官根本没有看到,他现在垂头丧气,完全没有精神。
这时,目暮警部放下了电话,点名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让他们跟着走一趟,去奥多摩见毛利。
“是!”佐藤警官干净利落的应道,杂事直接抛到了脑后。
“是。”高木警官的应声软绵绵的,脑袋里都是佐藤警官的订婚戒指。……
三人出了办公室,目暮警部一边走,一边把毛利在电话里说的事情转告了两个部下。
然后,目暮警部让高木警官联系山崎,他们将去与山崎汇合,一起去拿证据。
否则,就算他们先到了奥多摩,也没有用武之地。……
上午,记者出岛觉治公寓楼外的停车场。
双方会面,山崎为记者出岛觉治与目暮警部三人做个相互介绍。
之后,众人去记者出岛觉治公寓拿证据。
证据有两个,一个是秋场编辑生前的一份遗物,是一份推理手稿,中死者的死法与秋场编辑的死法一模一样。
而这份推理手稿,正是推理家诸口益贵的手稿。
另一份证据是个录像,是推理家诸口益贵的一次访谈节目的录像。
记者出岛觉治说道:“诸口益贵在访谈中这样说过,他活到了这把年纪,最近终于理解杀人者的心情了,对于推理作家来说,这是无上的喜悦。”
“所以我就确信了,诸口益贵利用秋场的目的,他想弄明白的不是犯罪的真实性,而是杀人者的心理状态。”
“他让秋场去实验死亡手法,就是想秋场死于他所写的死亡中,他好从中体会杀人者的心理状态。”
“他就是在故意教唆秋场,一步一步的伤害自己,而最终秋场就在一次意外中死了。”
目暮警部沉声问道:“调查秋场先生死亡的时候,您为什么没有把这些东西交给警方。”
“当时,我并没有发现,这都是我后来才发现的。”记者出岛觉治苦笑道,“然后我去咨询了律师,但律师说很难定诸口益贵的罪。”
“因为秋场是一名成年人,有完整的自主能力,并具有相应的法律责任。”
“诸口益贵虽然有让他去做,但秋场完全可以拒绝的,他可以选择不。”
“秋场应该知道他可能会死,但他却仍然做了,他自己首先要负责。”
目暮警部沉默了,山崎说道:“像这样的官司,我知道一个人是这方面的高手。”
佐藤警官笑道:“对了,妃律师,她一定能帮的上忙。”
“不,”山崎笑道,“我说的是巽壮平巽律师,论软磨硬泡的手段,他最在行。”……
巽律师宅。
众人过来的时候,两个穿着清凉的美女正在服侍巽律师换礼服,他似乎要去参加什么活动。
佐藤警官见高木警官眼睛乱瞄,忍不住冷哼一声。
高木警官顿时反应过来,他失态了。
高木警官木然的微微扭头去看,发现佐藤警官脸色阴沉,连忙送上一张笑脸,干笑着转过头去。
见此,两位美女一起轻笑,花枝乱颤,波涛汹涌起伏不定。
面对两位娇笑嫣然的美女,记者出岛觉治看得掉了,而高木警官不敢在再去看,老实的低头看地面,试图看出朵花来。
同时,高木警官拉了拉衣襟透气,他当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