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僵持后,简白率先让步。“我主修的方向是社会心理学,对于你的问题,我恐怕无法给出很好的建议。”
“为什么。”加布里埃尔觉得简能主动约自己见面,至少能说明她不讨厌自己。更何况他读过简白的论文,和他自己有共通之处。
“我还没有毕业,同时并未获得行医资格。如果我为你治疗,对我的职业发展不利。”
能在德国毕业,是可以游街的厉害程度,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当然应该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无证行医会成为她职业生涯中的污点,简白认为自己的理由十分充分且合理。
加布里埃尔诧异道“我以为你们亚洲人都喜欢考取资格证书。”
“这应该也算刻板印象吧?”简白淡淡一笑,没有辩解。
“你的学习成绩十分优异,想要获得行医资格并不是没有可能。”
简白没有说话,微笑着看向加布里埃尔,他顿了顿,接着说“除非这只是你用来拒绝我的理由。”
加布里埃尔无奈的笑了“很显然,你的智慧和美丽一样不容忽视。”
富丽堂皇的餐厅里有钢琴师在演奏,气氛很好。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成为自己的主治医生,那么这顿晚餐就有别的企图。
点单时加布里埃尔看过价格,大致能计算出这样的餐厅的人均消费,算起来和一张商务舱的机票差不多。
“你总是让我感到意外。”
“是吗,对此我深感荣幸。”
“请问是我什么地方太无礼了吗?你似乎对我有许多偏见。”加布里埃尔倾身向前,是很认真在发问的态度。
简白脖子上戴了一串圆润饱满的澳白项链,衬得整个人气质很好,正因如此,从她口中说出的话才显得更加怪异。
“我以为你喜欢我这样对你。”
加布里埃尔呼吸一滞,说不出来的压力按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挪不开眼睛。
简白坐在他对面,距离只有五十公分,她悠然自得的看着餐盘中的美食,似乎刚才什么都没说。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你没见过我这种类型的女人,所以产生了好奇心。”
好像很对,又好像不太对劲。
加布里埃尔察觉到对方在嘲讽自己,皱眉道“你这样说话不太礼貌。”
简白抬头看他,放下刀叉,喝了一口微凉的白葡萄酒。“我只对绅士礼貌。”
一个只见过几面,就追着她从巴黎跑到柏林,堵在她门前装可怜的人,不值得她礼貌对待。
加布里埃尔深吸一口气,从西装内袋掏出自己的名片,放在桌上推过去。
“你好,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是加布里埃尔·路易斯·德·波旁,我想知道我是否有幸认识您。”
名片上除了他的名字,只有他的职位,干净简洁,很符合他的身份。
“你想和我交朋友?”
“我想先和你做朋友。”加布里埃尔谨慎道。
简白叫住侍应生,让他把账单拿过来。
侍应生惊讶的看着她“您的餐后酒和甜点还没有上,您确定要结账吗?”
“是的,可是很遗憾,这位先生要赶飞机,如果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加布里埃尔确定自己从未提到过和航班有关的事情,他甚至怀疑简能看到自己大脑中所有的东西。
“你们公司今晚只有两个航班去往巴黎,18:10和20:30,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已经改签过一次。假设你错过第二个航班,将面临两个艰难的选择。”
“乘坐其他公司的航班,或者开十个小时的车回去参加明天早晨的会议。”加布里埃尔很意外她竟然能如此准确的猜中自己的安排,不过既然她能在没有任何提醒的情况下肯定升舱不是因为超售,足够说明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身为Lt的cEo,加布里埃尔当然不可能乘坐其他公司的航班返回,因此他几乎只有唯一一个选择。
侍应生取回账单,理所当然的把账单放在加布里埃尔面前,然后就看见这个衣冠楚楚的绅士把账单推向对面那个气质高雅的亚洲女人。
价格和简白预计的差不多,她干脆的刷了卡,在收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留下侍应生的笔,压在名片上看向加布里埃尔。
加布里埃尔笑着在名片上写下自己的Skype账号,然后推回去。
简白将名片夹在食指和中指中间,当着加布里埃尔的面收进手包里。
“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波旁先生,路易斯先生,还是加布里埃尔先生?”
加布里埃尔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也可以这么浪漫,似乎在她口中就没有什么不可调侃。
“没有‘先生’。”加布里埃尔看着她,认真说“我希望你称呼我为加布里埃尔。”
餐厅门前,加布里埃尔从后车座上抱下来一捧鸢尾花。
“客房里有鸢尾花的画,希望你喜欢。”紫色鸢尾花的花语是爱意与信仰者的幸福。
简白笑着接过花束,目送他离开,五分钟后另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停在她面前。
查尔斯为简白打开车门,将花束放在后车座,绕过车头上车。“晚餐还满意吗?”
简白的目光落在车外,淡淡的应了一声。“他不是你的敌人。”
“我没有把他当敌人。”查尔斯说道。
简白从手包中拿出名片,看了很久没说话,查尔斯瞥了一眼,“真过时,居然还用Skype。”
简白一个眼神他就安静了,沉默的看着前方的路,剩下的时间都没再开口。
下车前简白看向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很轻微的皱了一下眉,“这辆车不适合你。”
查尔斯看向后座的花,简白想起收获颇丰的晚餐,心情很不错的勾起唇角,“归你了。”
简白关门上楼后,查尔斯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表情在阴狠和怨恨间反复,目光透过后视镜恶狠狠的盯着后座的鲜花,等到房间里的灯亮起来又关掉,才把花束抱下来。
黑色的玛莎拉蒂在深夜绝尘而去,留下一地被碾烂的花。
查尔斯愤怒的捶打着方向盘,直接把车开到车行。“我要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