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布里埃尔感觉自己像被人用高尔夫球杆照着脑袋狠狠地发了个球,头晕目眩之中带着强烈的难以置信。
“你从一开始就觉得我不是你的同行人,却依然让我产生错觉?”
他还是小看了她。
她只关注自己,从没想过理解别人的感受,总是想当然的把自己的观点强加在别人身上。
是个相当不可一世的女人。
“你从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加布里埃尔绿色的眼眸中满满都是被伤害的落寞,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简白问“正如我所说,你并不是个潜在的被支配者。”
因为被支配者无法要求支配者考虑他们的感受,如果一味的考虑,那么游戏将无法进行下去。
加布里埃尔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心里扎了密密麻麻的刺,拔了这根还有下一根,更何况他回头去看,发现拔过刺的地方剩下血洞,很久都没办法愈合。
“就算是被支配者,也有人权。”
“游戏之中,你没有权利。”简白目光冰冷,明明两人坐在一样的高度,却仿佛在俯视身边的人。
一双看不见的手牢牢握住加布里埃尔的脖子,只要他产生动摇的念头,就用力收紧,他几次呼吸不过来,必须扶着桌子的边缘深呼吸,否则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巨大的精神冲击让他变得不像自己。
他苦笑着叹息自己的卑微和懦弱,尽管他对简白的话有许多不认可,但有一点她说得没错。
他确实对她一见钟情,就算那时她戴着面具,仅仅一眼,他就沦陷。
说起来很荒谬,可爱情降临的时候,永远不讲道理。
简白等待着加布里埃尔愤怒离去,没想到他自动自觉的把杯子收起来洗干净,重新烧水,沏了一杯茶,放在简白面前。
或许他是个喜欢有始有终的人,简白拿出电脑,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地方。
下一刻,换上睡袍的加布里埃尔走了出来,很紧张,但义无反顾。
他走到简白面前,在单人沙发前双膝跪地,拿出刚刚打印好的文件。
“你说我是普通人,可我觉得我不是,我想要一份公平的协议。”
这是一份还算正规的主奴协议,权利义务都写得直白,在能接受的尺度那一行,写的是“所有”。
“你知道这个词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吗。”
简白很诧异,话已经说得这么难听,他怎么会依然选择留下。
这不合常理。
加布里埃尔郑重道“这意味着我的自己的生命安全完全交到你手里。”
“给我起个名字,主人。”加布里埃尔跪在地上,仰头看着简白,目光中只有信任。
没有人能从这样的眼神中全身而退,简白也不例外。
她凝视着这双碧绿的眼眸,内心天人交战,驯服雄鹰的诱惑实在太大,她脸上渐渐露出笑意,只有一点点从眼角流淌出来,可这一点点却被加布里埃尔敏锐的捕捉到,把这当作情投意合的证明。
“我会是你最优秀的奴隶,成为你的骄傲。”他如此殷切,像个急于获得父母认可的孩子,双手奉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下的锁链,一端拴在脖子上,另一端交给简白。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加布里埃尔的身体因为紧张而轻轻摇晃,明明没有说暧昧的话,却性感得难以言表。
稳重者的冲动,实在令人动容。
比一开始就俯首称臣更让人满意的是,他曾经想过逃跑,自我怀疑过,厌弃过,却最终还是回到自己身边,这样的忠诚更加难能可贵。
简白提醒道“你是有信仰的人。”
七宗罪都快被他犯了个遍,这样的他真的能够没有心理负担的享受吗。
加布里埃尔垂着眼睛,轻声说“上帝会原谅我的,如果不能,我愿意和你一起下地狱。”
简白朝他伸手,加布里埃尔主动凑近,动作生疏的用头去碰她的手,网上说,听话乖巧的奴隶才讨人喜欢。
她果然露出满意的表情,笑着接过他递上的绳索,在掌心缠了两圈,猛的收紧,盯着他发红的脸,审视片刻,轻吻他的额头。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德菲曼。【delphine,海豚】”
将之前的协议销毁后,简白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重新打印过的安全须知。
这一份前所未有的直白,让加布里埃尔只是草草看一眼都面红耳赤。
协议的最开头就写了时间,一年之内,他们维持这段秘不可宣的关系,直到双方都确认可以继续。
换言之,这是一场限定时间的特殊体验。
假如你真的能够接受,我们才是我们。
【如因不可抗力,本协议可随时取消。】简白加了一句,引起加布里埃尔的不满,他说“就算发生天文地质灾害,也不影响我们的关系存续。”
“如果你家里发生飓风了,你打算怎么办?”简白目不转睛的逐条审核,不时停下来勾勾画画,仿佛手中不是让人羞耻的条款,而是一份价值三百亿欧元的合同。
加布里埃尔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停住。
她现在已经对自己根本没有特殊的感情,与其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起争执,不如在相处的过程中让她自动放弃行使权利。
合同修改完成,简白把厚厚一摞协议放在他面前,加布里埃尔不假思索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简白靠在沙发里看他“你就不看看合同里写了什么?”
“没有这个必要。”
“Lt交在你手里好像没有传闻中那么安全。”
一个连合同条款都不看就签字的总裁,很不可靠。然而加布里埃尔却听出了另一个意思。
“你以前就知道我?”
不用抬头,简白也能猜出他那双深情的绿眼睛里此刻必定满是欢喜。
“第一条守则,你无权向我发问。”
“是的,我的主人。”
加布里埃尔的声音低沉,像个伪装成奴隶的主人,在她身边蹲下,痴迷得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