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布里埃尔好像真的把这里当自己家了,不对,应该是自己在这里的时间太长。
他把这里布置得太好,让人不舍得离开。
每天推门进来就有准备好的饭菜放在桌面上,不管她几点回来都有一盏灯为她开着。
数据收集到了最后阶段,简白每天都要打很多电话,开很多会议,经常一消失就是一整天,可加布里埃尔却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每天按时按点的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他们仿佛只是偶然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室友,态度友好,互不打扰。
那天从度假别墅回来后,简白提出要搬走,加布里埃尔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我诚挚的邀请你留下来和我同住,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不经过你允许的事情。”加布里埃尔是个很典型的欧洲长相,棕发碧眼,身高目测一米九,衬衫底下的肌肉很发达。
这样的一个人放低了身段,和善又温柔的保证自己绝不会逾矩,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值得怀疑。
从昏睡中醒来后,简白在卫生间里检查了自己的身体,一切正常。
某种意义上说,加布里埃尔是个彻头彻尾的绅士。
如果简白知道她顶着后脖颈上的深红色的吻痕招摇撞市了好几天,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加布里埃尔的邀请。
可她还不知道,面对加布里埃尔时便少了很多防备。
他们好像认识得莫名其妙,后续的发展也很奇怪,但对于现状,两个人都没有提出异议。
今天加布里埃尔回来得很早,公司从总部抽调了得力的员工,一两周的工夫就上了轨道,剩下的事情就要看员工们能不能实现公司的需求,加布里埃尔的工作压力减轻了不少。
下班前,他让秘书帮自己买了一本菜谱,打算好好学学做菜。
简白回来得时候看见的就是加布里埃尔挽着袖子在厨房忙碌的样子,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放下包走过去。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加布里埃尔吓了一跳,悄悄遮住身后烧糊了的烤肉。“你今天回来得很早。”
就算遮住了烤箱,味道也不会减淡,简白弯了弯眼睛当作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出了一些意外,结束得早一些。”
每个周末简白都会消失,她没有刻意隐瞒,加布里埃尔也从来没有问过。
每周六早晨,简白都会搭早班机去巴黎,然后在周日的晚上回来。
听起来有点像她在巴黎还有一个家,每个周末要回那边见别的人。
加布里埃尔心里很不是滋味,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洗过手端出新做的甜点。
“英式的米布丁,尝尝味道怎么样。”
米布丁在热的时候口感更好,简白摸了一下容器,好像刚做好。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
加布里埃尔神秘一笑,表情有些得意。“当然是因为我们有默契。”
“开始放热水吧,我有点累了。”简白在路上跑了一天,觉得脚肿得坐不住,踢了鞋子踩在地毯上吃东西。
加布里埃尔去给浴缸放水,回来得时候只看见餐桌上有半个布丁,简白已经回房拿衣服,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总是这样,不喜欢的东西多一口都不肯吃。
进了浴室,简白任由热水继续流淌,坐在浴缸边上心思沉重。
刚才她吃了半个打算拿去倒掉,在厨余箱里看见半箱子米布丁的残骸,以及冰箱里准备就绪的半成品。
哪有什么默契,根本就是他做了一下午,一个接一个的从滚烫一直放到冰凉。
曾经有很多人向她示好,花钱花心思的都有,但不会有人为了让她尝一口,一整个下午都在做同一件事。
简白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好像被人偷偷的拿布丁换掉心脏,温热而熨帖。
等简白出来的时候厨房里已经收拾干净,加布里埃尔坐在简白身后为她吹头发,简白拿着菜谱翻看,不知不觉,这上面已经多了很多她喜欢的菜,中式西式都有,偶尔还会有其他国家的菜,都是加布里埃尔一遍遍尝试,然后记下来的。
看着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酸,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一个人做了多少次,才敢小心翼翼的端到自己面前?
简白的头发很好看,加布里埃尔认为自己有责任把她的头发养护好,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简白只好同意让他为自己打理头发。
他很认真,现在浴室柜子里摆了七八种专门为她护理头发的产品,有很多她都不了解。
擦过护发精油,加布里埃尔把吹风机收好,重新坐回简白身边。
“很多学生都会用毕业旅行来纪念自己的学生时代,你有什么打算吗?”
简白没想过这种事情,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么悠闲的活动注定与她无缘。
“你有还没去过的国家吗,或许我们可以安排一个短期旅行。”
“圣诞节快到了,你应该节省年假回家和你的家人一起度过。”
加布里埃尔轻轻抚摸她的肩膀,“你也是我的家人,我希望你能给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我不是。”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不会一整个假期都和他们在一起。”
“既然我圣诞节的时候不能和你在一起度过,那我能不能提前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加布里埃尔话锋一转,拉着简白的手,要求一个特殊的昵称。
“不在Under Rose的时候我可以有一个别的名字吗。”
“你不喜欢?”
“我只是觉得你叫我的全名很奇怪,”他很难过的捏着简白的手,下巴搁在简白的肩膀上,轻轻的晃动。“我可以有一个只有你会叫的名字吗。”
简白想起曾经听见过的名字,迟疑着喊他“加比?”
加布里埃尔却很不满,他不希望她和别人一样,同学朋友家人都叫他加比,如果简和他们一样,就显示不出她的与众不同。
更显示不出自己在她眼里的独特。
“给我起一个中文名字吧,好吗。只有你知道的名字。”
简白捂住他明亮的眼睛,狼狈的松了口气,她最近越来越觉得抵挡不住,那双绿色的眼睛一旦说起情话,简直比咒语还管用。
“就叫埃尔吧。”简白轻声说“你的名字在中文里可以对应五个音节,这是最后两个。”
加布里埃尔高兴得在简白脸上啄了好几下,兴高采烈的去拿纸笔,让简白把字写下来给他。
“我一定会很快学会这两个字怎么写的。”
他殷切的目光让简白头一次觉得拿不住笔,加布里埃尔握住她的左手,眼中满满的喜悦。“我很喜欢这个名字,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