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接受面谈的是天蝎。
他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沉稳了,像面对一次正式的访谈那样,像模像样的穿上了西装。
“好久不见。”
嗯,是很“成人味”的寒暄方式。
简白微笑点头,查看他递交的申请,其实所有的申请她都在飞机上看过了,财力雄厚,品行良好,是俱乐部需要的那种高素质的会员。
“掘墓人还好吗?”
“他很好,谢谢关心。”天蝎道。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天蝎坐不住,试探道“听说你出了车祸,恢复得怎么样?”
少年人总是不够稳重,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牌抛出来,之后要拿什么来讨价还价?
简白答“断了几根肋骨,失血过多,别的还好。”
她轻描淡写的表情仿佛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一样,要不是天蝎参与了救援的过程,恐怕也要怀疑自己得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听说绑架你的人是莱恩,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你喜欢他?”
天蝎摇头“他教了我很多。”
这里的人一开始不清楚天蝎的属性,下意识的把他当做臣服者,动辄命令他行动,他刚来的时候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些在这里算不上多么恶劣的行为,只能凭直觉拒绝。
有一天他碰上红伯爵,那天红伯爵喝多了,醉醺醺的拦住他的去路,嚷嚷着让他做个乖巧的宠物,天蝎气红了脸,却还记着掘墓人的提醒,企图避开他。
但酒鬼是不讲道理的,红伯爵抓住天蝎,对这个有些眼生的年轻人产生了好奇心。
就在天蝎以为自己要忍不住的时候,莱恩来了,他阻止了红伯爵更过分的举动。
“你们俩不合适,换个人吧。”
红伯爵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天蝎,疑惑道“这家伙不是?”
“不是。”
“你最好不是在骗我。”红伯爵虽然喝多了,但毕竟没有丧失理智,知道自己面对的人是谁。
他可以不给年轻人面子,却不敢挑衅莱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鸢尾夫人的宠物,没有人会自找麻烦。
“你也不过只是一只比较听话的宠物而已,没有她谁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红伯爵轻蔑道。
莱恩平静道“我是夫人的宠物,并且以此为荣。”
红伯爵冷哼道,“她是你唯一的主人,你却不一定是她最喜欢的宠物。你难道不知道调教新宠物的乐趣永远比管教年老宠物更多吗?”
莱恩冷脸道“闭上你的嘴!”
“像她那种经验老道的支配者,根本不可能让自己身边出现空缺,你不如想想,你在这里苦苦等待她回来的时候,她在哪里调教别人?”
莱恩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后,眼神中只剩下冰冷,他冷笑道“那也不关你的事!”
两人不欢而散,天蝎却因此记住了莱恩,以及他只听说过,从来没见过的鸢尾夫人。
那是个对他来说太过神秘的女人,在这个由男人主导的世界中,占据一席之地,并拥有属于自己的王国。
所有人知道,尽管名义上俱乐部的拥有者是银鹰爵士,但实际上的管理者却是鸢尾夫人。
很多人好奇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却没有人敢探究。
此刻,天蝎坐在柔软的沙发里,距离鸢尾夫人不到两米,他们商量着是否应该允许他进入俱乐部,他应该为自己据理力争,但上一次见面的狼狈还历历在目,他实在没有底气像一个成年人那样与她争辩。
她那双黑珍珠一样的眼睛仿佛能侦破所有的谎言,让秘密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我知道我的年龄还不够,但我真的很需要这个地方。”天蝎咬着下唇,露出少年人的彷徨和无措,如果他不是处在这样的境地,大可以在生活中交朋友,可事实已经如此,他需要一个能够接纳他的地方。
“听说我失踪的时候,爵士请你帮忙了。”
天蝎点头。
“他向你许诺了什么。”
天下抬头看她,心中有些胆怯。“他没有承诺我什么,只说如果你对我是否能够入会感到犹豫,他会替我说话。”
简白拨通电话,按了公放。“爵士,天蝎再次申请了入会,你怎么看。”
天蝎上身前倾,很紧张的抿住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啊,是夫人啊,我听从你的意见。”
天蝎很失望的低下头,错过了鸢尾夫人微微扬起的唇角。“他的年龄还没有达到入会的最低要求,我有些犹豫。”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天蝎的心因此沉入谷底,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银鹰爵士的声音穿过手机传过来。
“如果你需要,我的意见是,他是个聪明的年轻人,应该能够分辨安全的界限,在经过必要的指导后,或许可以考虑让他以特殊身份提前进入。”
“好的,谢谢,我会慎重考虑的。”
电话挂断,天蝎还没从爵士的话里清醒过来,他愣愣的看着鸢尾夫人,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鸢尾夫人思索道“你现在和掘墓人住在一起吗?”
“不,我按照您说的,正在住校。”天蝎道。
“那我建议你今晚回家,我想是否通过的消息应该由你们两个人一起面对。”鸢尾夫人道。
天蝎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但他知道自己在这里是没有办法得到的,他隐约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但很模糊,他不敢确定,只能匆匆告别,不停的催促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
掘墓人震惊的看着突然回家的人,慌乱得不知道干什么好。“你怎么回来了?”
天蝎紧张得呼吸都变了节奏,“我递交了申请,夫人让我回家看。”
掘墓人定住了,苦笑着摇头,捂住他的眼睛。“别看了,俱乐部的规定就算是夫人自己都不会更改,你还要两年才到规定的年纪。”
夫人让他回来,恐怕是担心他自己面对不了再次被拒绝。
天蝎执意要看,掘墓人只好陪在他身边,双手紧握,呼吸与共。
家里的网很快,登录界面,找到个人消息那栏,点进去之后一片空白。
掘墓人心里一紧,勉强道“别看了。”
但天蝎觉得夫人不会把自己赶回来就为了戏弄他,点了刷新,嘟囔道“说不定是还没有发过来。”
刷了几次,页面一点变化都没有,天蝎自己都绝望了,“算了”
随手点了刷新后,页面显示一个小小的红点,有新邮件!
两人屏住呼吸点开邮箱,却都不敢看,天蝎抱住掘墓人的腰,“写了什么?”
掘墓人一动不动的看着邮箱里短短的几行字,心中百感交集。
他不说话,天蝎更慌了,刚把头抬起来,就看见掘墓人泪流满面的指着屏幕说不出话。
【尊敬的天蝎先生,我们很感激您对俱乐部的支持与付出,但很遗憾由于您的年龄尚未满足本俱乐部的准入要求,我们很遗憾的通知您,您的入会申请并未通过。】
隔了两行,又写
【考虑到您在特殊领域的非凡技能,本俱乐部诚挚的邀请您作为技术支持人员协助维护俱乐部的必要设备,我们将按照市场价给予您相应的报酬,于此同时,在经过必要且基本的培训与练习后,您将获得以特邀嘉宾身份参与俱乐部部分活动的权益,具体权益及工作内容请于下周一前往俱乐部面谈。
祝您拥有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