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大部分都是加布里埃尔的熟人,他们看见加布里埃尔身边跟了个陌生的亚洲面孔,潜意识里就觉得这是他新的女伴,当着面恭维简白的模样气质,等她去洗手间补妆的时候,便露出暧昧的笑意。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风格了?”
加布里埃尔脸上的笑意淡了“你什么意思。”
“不过她们这样的女人通常都很温柔,擅长家务,不过你应该也用不上吧?”
几个男人露出了然的笑意,对于他们来说搜集不同的女伴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看见一个就要从头到脚的品论一番,似乎所有女人在他们眼中都只是用来炫耀的附属品。
毕竟还有合作,加布里埃尔没有与他们争辩,拿着酒杯的手有些用力。
没有听见加布里埃尔的附和,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反正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生意场上逢场作戏的事情太多了,偶尔也能看见曾经跟在这个身边的女伴后来跟了别人。
不过,能跟在加布里埃尔身边参加活动,即便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场合也已经很例外。
“她看起来很小,有二十岁吗?”
“亚洲人看起来都很年轻,只要不超过三十岁就可以。”其中一人笑着将杯中的香槟饮尽。“毕竟女人超过三十岁就会变得无趣。”
“结婚简直是人类历史上的败笔,就因为一时冲动却要承担瓜分财产的风险,一点都不值得。”
“是啊,真不明白那些女人为什么非要结婚,难道她们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从男人身上抢夺金钱吗。”
“或许是因为她们除了自己的身体一无所有!”
几人相视一笑,声音大得引起别人的侧目。
没有人注意到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只知道一向以绅士着称的加布里埃尔忽然发作,一拳打在说得最多的人脸上,一拳不够,他甚至还追着打了好几圈,要不是被人拦住,场面恐怕会更加难看。
“加布里埃尔你是不是喝多了!”罗宾被打得头晕眼花,一时气愤难耐,捂着脸大叫起来,嚷嚷着要叫救护车。
加布里埃尔深呼吸了好几次,冷冷的看着他。“你的父母难道没有教育你什么是尊重吗?你母亲知道你是这样看待女性的吗?”
“你是不是发疯了,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罗宾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捂着脸站起来,恼怒道“没人规定聊天的时候必须说什么,你凭什么打我!”
场面闹哄哄的,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看,罗宾自觉丢脸,愈发想要当场把面子找回来,冷哼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打我,不就是因为我说女人没价值吗,可这本来就是事实,就算现在薇薇安站在这里,我也这样说!”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忽然沉默了,简白从洗手间回来得时候正好赶上这一幕,她低声问身边的人“他说的薇薇安是谁?”
那人没见过简白,但她既然能参加活动,穿得也名贵,应该是他们圈子里的人,于是也没有防备,低声说“薇薇安是加布里埃尔的未婚妻,她曾经是艺术团的 芭蕾舞首席,后来出了车祸就没再出现过。”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曾经有人看不起薇薇安,绝对她靠着年轻曼妙的身体获得了加布里埃尔的青睐,否则为什么她一出车祸他们的关系很快就断了。
“对了,听说加布里埃尔今天带了一个新女伴你看见了吗?”
简白沉默的摇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加布里埃尔身上,他是在为薇薇安鸣不平吗?
“听说他今天的女伴和薇薇安很像,薇薇安是中法混血,他带来的女伴好像是个亚裔。”说着女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简白,“你是跟谁来的?”
“他和薇薇安是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了,听说在英国读书的时候认识的,在一起好几年,一直到五六年前薇薇安出了车祸,就再也没听说薇薇安的消息。”
她从未在意过的事情忽然都串成了一条线,简白的笑容有些苍白。“薇薇安喜欢珍珠吗?”
“不知道,不过她很喜欢钻石。”
一瞬间,简白的脑子里一片轰鸣声,鬼使神差的,她的视线穿过拥挤的人群,和加布里埃尔对上了。
一向自诩能读懂人心的简白怀疑自己从来就不懂他,他做的那些事情,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因为自己和薇薇安有相似的品味,所以看她格外顺眼?
因为害怕自己不见,所以无死角的监控自己?
因为薇薇安是出车祸受伤,所以他才那么在乎自己的伤势?
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被简白拿出来检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在和自己相处的时候会不会有片刻想到那个陪他度过最美好时光的人?
简白连连后退,心痛如搅,她不能在这里待下去!
加布里埃尔从没见过简白如此受伤的眼神,他急着想要追上去,却被不依不饶的罗宾拉住。“我还没说完呢,你当年就为了薇薇安和家里闹翻过,现在又要为了谁再把你得罪过的人再得罪一遍?”
加布里埃尔停下脚步,眼中酝酿着风暴,冷漠的看着瞬间哑声的罗宾,他整了整自己西装上的皱纹,环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很多年前我就说过,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今天也是一样。你们的母亲为了你们放弃了原本的生活,她们应该获得你们的尊敬,而不是在社交场合拿来当作嘲讽的谈资。我为自己和你们出现在同一个场合而感到耻辱。”
“你嘴硬什么,克拉拉不也是个只知道购物的家庭主妇吗,你要是真的觉得这样不合适,为什么不先让她恢复工作,毕竟她可曾经是最年轻的高级法官!”
加布里埃尔漠然道“与你无关!”
“虚伪!你跟我们根本就是一样的人,你却一副自己与众不同的样子,真是可笑!”
加布里埃尔还想再争辩,突然接到苏西的电话,她十分慌乱的说“波旁先生!简小姐她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她的状态看着不太好!”
来不及思考太多,加布里埃尔冲出人群,一边跑一边跟苏西说“把车开到楼下!”
上车后,加布里埃尔指挥着司机开车,此时他无比庆幸绑在简白手机上的定位器是最新的款式,能够承受十五米的水深。
但是,定位器忽然不动了。加布里埃尔心里一阵慌乱,催促着司机加速,苏西从来没见过这副样子的加布里埃尔,他好像要杀人了。
车子停在马路边,左侧是汹涌的海水,定位器显示简白现在应该在海水的深处。
苏西小声说“......应该是定位器不准......”
“叫海上搜救队。”加布里埃尔的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沉默的大海,心悬在半空落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