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好这天,加布里埃尔请了半天假,提前去接简白下班,简白换好衣服出来,他焦虑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要见的是简白的父母。
“你怎么这么紧张?”简白看了他一眼,回到房间里喷香水,今天没喷平时的那种,换了更平和常见的花香调。
“我怕你不喜欢他们。”加布里埃尔跟了进来,闻到简白身上的味道,吸了吸鼻子感觉很陌生。
简白把深蓝色的口袋巾叠好放到加布里埃尔的胸前,口袋巾上飘出来很淡的,加布里埃尔熟悉的味道。
“就算我不喜欢也不会改变什么。”他们依然是你的父母,是你血脉相连的人。
加布里埃尔拉着简白的手,亲昵的蹭着她的鼻尖。“你听说过一种说法吗,婚姻是为自己挑选家人的过程,我觉得你很好,希望你能给我父母多一些宽容。
以后我们不会住在一个街区,也不必经常见面,如果你不喜欢,圣诞节也可以不见他们,这些我们都可以协商。”
加布里埃尔竭力保证他会尽最大可能保护简白的生活空间不受挤压,希望她能网开一面。
他这个样子很让人动容,简白托着他的侧脸,上身贴着加布里埃尔淡红色的嘴唇在他耳边动了几下。
简白回到书房处理临时来的工作,留下面红耳赤的加布里埃尔掏出口袋巾,叠起来的内侧有一枚鲜红的唇印,令他着迷的味道从这里散发出来。
他情不自禁的将口袋巾放在唇边轻吻,目光愈发深沉,这样的简白必须属于他!
考虑到简白的口味,餐厅选了一家米其林五星的粤菜馆,到访的客人会从地下车库直接上楼,最大程度的减少了被记者拍到的机会。
入座三十分钟后,包间的门开了。
克拉拉拎着金色的铂金包进来了,笑容十分亲切友好,热情的和简白来了个贴面礼。“简小姐,好久不见!”
坐下后,克拉拉解释道阿道夫这两天不太舒服,请简白不要在意。
简白淡笑道“没关系。”
加布里埃尔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明摆着是阿道夫想给简白个下马威,就连克拉拉也一直说着和威廉有关的话题,仿佛这个饭局是为了替威廉感谢简白的教导。
这和加布里埃尔的设想大相径庭,他暗暗咬牙,忍耐着没有发作,低声对简白说“他比较古板。”
简白在桌底下拍拍他的手,让他不要挂脸。
吃甜点的时候,克拉拉忽然说“加比,我给简小姐带了礼物,放在车上,你替我拿上来吧。”
加布里埃尔没有接钥匙,很明显她要支开自己和简白单独说话,既然父亲今天没有来,母亲说的话恐怕也不会好听。
简白微笑着接过钥匙塞进加布里埃尔手中,“是时候表现你的绅士风度了。”
加布里埃尔不顾克拉拉还在对面,拉着简白小声说“不管她说了什么话,你不要当真,我会和他们沟通。”
“别担心,我知道应该做什么。”
加布里埃尔忧心忡忡的出门了,克拉拉抿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的问“简小姐在国内还有家人吗?你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打算?”
“我的部分家人还在国内,目前打算好好工作,我现在在第五大学任教,我的诊所正在装修。”
克拉拉点点头,思索着应该如何开口,却忽然听见简白说“听说您曾经是最年轻的女法官,我很好奇您为什么选择放弃事业成为全职主妇?”
克拉拉愣了一下,是啊,谁说只允许他们查人,不允许别人调查他们。
“我当上法官的时候和你现在差不多大,或许比你现在大几岁,那是我一生中最自豪的时光。”回忆起过去,克拉拉的眼睛都在发光,真正的热爱才能让人时隔多年仍然感到荣耀。
她低声说“波旁家很传统,他们不需要事业有成的妻子,比起这个他们更需要一个大管家似的伴侣。”
结婚、怀孕、生子......一切都按部就班,纷至沓来,她根本没有时间思索就接连生了三个孩子,长达十年的时间里都在孩子和丈夫的围绕中度过。
说到这些时,她身上的光环变了,成为了一个母亲的温暖慈善的光芒。
克拉拉说“我不知道你和加比是怎么回事,可我觉得你们在伤害彼此。”
简白忽然问“你快乐吗?”
放弃了热爱的工作,全身心的投入到家庭中,令你感到快乐吗?
克拉拉怔怔的看着她,不知不觉的落下一滴泪,她掩饰般别过头,轻声说“我很幸福。”
很幸福,但是不快乐。
养育孩子的过程伴随着荷尔蒙的极速变化,体内的激素像坐过山车那样毫无征兆的剧烈变化,她每一天都像在钢丝绳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从高空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简白没有再追问,她说“我很喜欢我的工作,虽然有时候会因为学生们交上来的作业质量太糟糕而焦头烂额,但我很享受这份工作。我想要尽我所能的帮助遇到困境的人,将他们从灵魂的监狱中释放,让他们也有重新活一次的机会。”
“那你和加比?”
“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拥有炙热纯粹的感情,没有人能不为所动。我不知道我们能走到哪里,但现在还不到结束的时候。”简白说。
“和加比在一起你会得到很多。”
简白点头,可她说“我得到的和我失去的,或许并不能相提并论。”
克拉拉心神一颤,忽然沉默了。加布里埃尔推开门,在诡异的沉默中把礼盒放在桌上,神色莫测的看着两人,声音发紧“你们在说什么?”
克拉拉勉强扯了扯嘴角“简小姐的工作听起来很有趣。”
盒子里是一瓶红酒,家里很常见的那个档位。加布里埃尔心里很忐忑,几乎肯定她们背着自己说了什么。
他不安的看着简白,企图从她平静的脸上读出有用的信息。
分别时,克拉拉抱了一下简白,像长辈那样拍拍她的背。“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