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驱车两个小时去过周末,对简白以往的人生来说显得过于浪费时间。
遇见加布里埃尔以后,她的生活发生了很多有趣的变化,她很乐意做出一些小小的改变。
车里放着舒缓的民谣,简白关上笔记本,捏捏加布里埃尔的耳朵。“前面休息区换我开?”
加布里埃尔摇头“换首歌。”
简白按了两下屏幕,从一串法语名字里随机挑了一个,铺天盖地的音乐声震得人耳朵疼,加布里埃尔很尴尬的把音乐声调小,余光谨慎的瞥简白的脸色,迅速把音乐跳到车载广播频道。
重金属摇滚?简白揉揉耳朵,觉得自己隐约窥见一点他不安分的内心。
“你喜欢哪个乐队?”
“mercenary和Vader”加布里埃尔心虚地说。
简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重新打开歌单,这是两个隐藏歌单,她不小心点开了,否则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他喜欢这些。
她随便选了一首,调低音量。“这样可以吗?”
加布里埃尔低声道“你喜欢吗?”
“不喜欢。”简白坦诚道,加布里埃尔落寞的别开眼睛,把注意力都放在前方,但表情还是很受伤。
“你明明喜欢,为什么平时不听?”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同床共枕,形影不离的日子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可她没有哪怕一次发现他喜欢这些。
她暗暗反思自己对他的关注不够,同时意识到他和自己相处的过程中一直在压抑自己。
“你不觉得我喜欢这些很奇怪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奇怪的事情?”简白说。
重金属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很激烈,律动感非常强烈,连心脏都忍不住跟着砰砰跳。
“像我这样的家庭,应该喜欢钢琴芭蕾话剧绘画,总之要足够高雅。”加布里埃尔自嘲一笑,只是这个笑容非常苦涩。
“我认为人和人的相处应该秉持求同存异的原则,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要求另一个人按照自己觉得正确的道路生活,即便是父母也一样。”简白的话掷地有声,如一道惊雷般劈开笼罩在加布里埃尔头顶的乌云,他震惊的看着简白,心底翻涌起多年积攒的酸楚。
他活了几十年,在聚光灯下成长,被要求时刻都要像个真正的贵族,永远不能犯错,永远不能失败,做什么爱什么都要符合别人对他的期待,和简白在一起,是他三十几年的人生中最叛逆的事情。
是的,对一个有爵位的继承人来说,当他的伴侣不是另外一个拥有爵位的人,就是叛逆。
有时候加布里埃尔会偷偷的想,作为行业先驱的简白尚且让他们觉得不够上流,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和简白真正的关系,他们一定会破口大骂 。
只是想一想,就让加布里埃尔生出类似报复的快感。
你们不是最在乎尊贵的地位吗,我偏要把地位踩在脚底下,做一个俯首帖耳的奴隶!
“我们对音乐的喜好或许有很大的差别,但这并不妨碍你继续喜欢。只要不逼迫我欣赏,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的事情。”
加布里埃尔听来听去只听明白一句话,简白说,在她这里,他可以做他自己。
他感动的握住简白的手亲了一下,心潮澎湃,一时间车里只有喧闹的音乐声,加布里埃尔却头一次感受到平静。
郊外的小木屋在森林边缘,人迹罕至,非常适合休闲度假。
冬天河水冻结,屋里的壁炉一刻不停的忙碌着,加布里埃尔一进门就钻进厨房,似乎想用忙碌冲刷掉路上的躁动。
简白端着红茶坐在壁炉前发呆,直到她闻到香浓的肉汤。
加布里埃尔的厨艺越来越好,做饭的速度有了明显的进步,短短三十分钟就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饭菜,都是按照简白的口味做的,非常中式。
饭桌上简白没有提路上发生的事,环顾一圈问“你以前也会来这里度假吗?”
“小时候会来。”加布里埃尔简短地说,眼眶微红,机械的往嘴里塞东西。
简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吃过饭是惯例的电影环节,但今天简白选了他们之前看过的片子。
沙发旁边的柜子里装满了桌面游戏,种类繁多,是小孩子看了会兴奋得尖叫起来的数量。
七八种游戏一字排开,简白像赌场里美艳的荷官那样问,“今天想玩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
加布里埃尔瞬间扑上来,粗暴的啃咬着嘴唇,察觉到简白的纵容后,他脑子里理智的弦彻底崩塌。
后面的事情加布里埃尔已经记不清,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简白身上斑斑点点都是鲜红的印记,他皱着眉毛擦,发现是别人的血。
身体在这时才迟钝的开始感觉到痛,他低头,发现自己身上很多地方都隐隐的在渗血,身体很疼,但灵魂很畅快。
简白对他说“疼痛使人迷失心智,你现在很危险。”
长久的压抑终于找到发泄的出口,加布里埃尔趴在简白身上痛哭出声,头埋在她的肩膀,声音嘶哑无力,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发抖。
简白心平气和的抚摸着他汗湿的脊背,“没关系,都过去了。你有新生活了。”
长久的悲鸣后,加布里埃尔的眼睛和鼻子一样红肿,他羞愧的低下头,探身去拿床头的纸巾,仔细的擦去简白肩上成分复杂的液体。
“你会觉得我不够成熟吗?”
“你已经很成熟,但再成熟的人也有示弱的权力,你不用感到羞愧。”简白说。
加布里埃尔抱着简白,在她嘴里尝到咸咸的味道,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眼泪。“谢谢你愿意接纳我!”
“你很好,值得别人很珍贵的对待你,我只是珍惜你的很多人中的一个。”
加布里埃尔固执的摇头,“只有你。”只有你觉得我可以是我自己。
肚子突然开始‘咕噜咕噜’的叫,晚饭本来就吃的不多,又进行了大量的消耗,情绪过于跌宕起伏的后果是,一旦休息好了,胃就开始抗议。
加布里埃尔亲亲简白的额头,手脚轻快的跳下床,随便套了件衣服钻到厨房里。等他走远了,简白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简直以为加布里埃尔要把她当布娃娃拆掉!
她撩开被子看了一眼,倒抽了一口凉气,闭上眼睛躺回去,眼不见,心不烦,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侧躺着的简白余光不小心瞥到地板上的东西,脸色顿时不好了,整个人缩进被子里逃避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