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布里埃尔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憋闷之余,心底有个声音让他不要反抗,他只好忍气吞声地发动车子。“去哪?”
“格林威治酒店。”
加布里埃尔没想到她要见的人竟然是公司的法务,“他们要谈什么?”
“你以什么身份问这个问题?”简白挣开他的手,“助理没资格,我不和波旁家的人说话。”
他怔怔地松开手,很不满地说“你这样很不礼貌,我不是你的佣人!”
“不满意就走。”冲他伸手,让他把车钥匙交出来。
加布里埃尔后退好几步“结束给我消息。”
幼稚!简白懒得和他争执,整整衣领推门进去。
“简小姐。”法务主动替简白拉开椅子,拿来一份房屋赠予协议,以简白离开巴黎为条件,将巴黎市郊的一栋别墅转赠给简白。
“波旁先生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
给她一栋巴黎的房子,却要她离开巴黎,那这房子不是照样在他们名下?开一张空头支票就想哄她走,也太看不起人。
“关于这一点,协议后面有补充条款,我们可以委托专业的机构帮您经营和打理,租金会按时打到您指定的账户里。”
简白不再看协议,“他真的觉得我是因为钱才和加布里埃尔在一起的吗?”
“事实并不重要,现在小波旁先生已经不记得您,就算您坚持你们之间有真爱,这份感情也已经消失,与其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不如想想自己的人生应该怎么过。”
法务专打离婚官司,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对于真正的顶级贵族家庭来说,像简白这样拿不出像样证据的女人根本不必睁眼看待,就算加布里埃尔曾经和她来往过密,但对男人而言,风流的过往不会成为累赘,只有女人才会被拖累。
“你的执照已经被吊销,在欧洲范围内你都没办法继续从事医疗相关的行业,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听说你现在还有教职,如果连这份工作也失去,会不会太过艰难?”
“这是威胁?”简白的表情没怎么变,称得上平静地看着律师。
律师不太舒服地换了个姿势,离她远了一点,脚尖隐隐朝向门口的位置。“你不用这么紧张,这只是一种可能。”
简白没有碰那份没有任何意义的协议,既然已经兵临城下,一味避战也不是上上策。“这样看来加布里埃尔可真是糟糕,他给我带来太多麻烦。早知这样我就不应该答应他的求婚,他真是糟糕透顶的人。”
律师被她说得一愣,条件反射地说“可他也给你带来很多好处,难道你从没享受过他给你带来的便利吗?”
“如果你说的是和我一起去高级餐厅吃饭,送一些我没有带走的礼物,那我无话可说,可除了这些他付出了什么努力呢?”简白冷笑着对他说“就算是个贫穷的学生,在追求别人的时候都知道要买花、送礼物、约会,因为加布里埃尔比别人富有,这些就算作施舍吗?我接受了他的追求就叫虚荣吗?还是在你们眼中,如果我没有同等的财富,我就不配和一个出生于富有家庭的男人约会?”
“当然不是这么说,你有权接受任何男人的追求。”律师说。
“可我不应该接受他赠送的任何礼物,否则就是拜金女,是吗?”简白起身,冷淡道“请你转告波旁先生,我不接受这种具有羞辱性质的补偿。如果加布里埃尔始终不能想起我,我们的婚约会自然而然的作废。但如果他再使用下流的手段影响我的工作,我也不会忍气吞声!”
“所以您的诉求是?”律师从未遇见过这么棘手的问题,不怕要钱,怕什么都不要。
“我的执照是如何吊销的,我们彼此心里都很清楚,我希望一周内能够复核成功,否则我不介意让事情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你在威胁我?”律师不可置信的跟着站起来。
简白轻笑着摇头,“只是提醒一下有这个可能。”
“简小姐不像愚蠢的人,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进入这个家庭呢?”律师忍不住发出疑问。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难回答,或许人总在失去后才会发现自己有多在意。
“也许是因为我心软?”
加布里埃尔不停地按亮手机屏幕看时间,焦躁不安地张望着电梯的方向,挂断第五个家里打来的电话后,他深吸一口气接通了阿道夫的电话。
“你在哪里?”
他的沉默是最好的答案,阿道夫气不打一处来,“你根本不认识她,为什么还要去找她!”
“我认识她,她是我的未婚妻。”
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如果他曾经这么爱她,自己就决不能让她消失。
阿道夫沉默片刻,怒吼道“你的未婚妻是朱莉!现在立刻滚回来!她还在家等你!”
“我不想娶她。”
“这和你想不想没有任何关系,她很适合你!”阿道夫渐渐平静下来,语重心长的说“感情会随时间流逝,也许你曾经对她心动,可那都是一时的,哪个男人年轻的时候没有几个魂牵梦萦的女郎,可他们最终都会选择名门淑女做妻子。”
“简是个成功的独立女性,她很优秀!”
“我不否认她的优秀,可这并不是你的妻子需要的特质。加比,我们需要的是全能的全职太太,职业女性做不了这样的工作!”阿道夫逐渐有些烦躁。
还有很多话阿道夫没有说出来,可加布里埃尔心知肚明,他们不需要很有主见的伴侣,妻子永远是他们的助手,扮演着很重要的,不为人知的角色。
成为社交场上最完美的广告,为自家公司的产品充当广告板。没有什么比容光焕发,落落大方的太太更适合证明雄厚的财力和美满的家庭。
加布里埃尔也曾经是这张广告板上的一员,全能的长子,卓越的次子,贪玩的小儿子,所有人都是这个商业版图里重要的一部分,但也永远只是一部分。
简白发来消息,说在大门口等他,加布里埃尔回了消息,对阿道夫说“我已经成年了,不会永远听你安排。”
“立刻回来,否则就不要回来了!”
“请照顾好自己和母亲,我会想你们的。”加布里埃尔轻叹一声,没有退让。
阿道夫沉默着,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电话挂断了。
很容易猜到,是阿道夫恼羞成怒,把手机扔在地上发出的响声。
车子滑到简白面前停下,简白拉开后车门上车,在车子发动的瞬间,对她说“我被逐出家门了,你可以收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