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娘了是吧？”张老婆子拍拍张雨珠的手，“等你伯父回来，让他带你去京城，一定要把你爹娘找到，是生是死也要有个底！”
“祖母，伯父回来了再说吧，我得去看看陈冬生有没有醒过来！”张雨珠不想再提秦舒柏，站起来就出去了。
“你还躲着不想学绣工呢！”张老婆子叹了一口气，把衣裳整齐叠好，恭敬地放在柜子里。
张雨珠刚走出房门，就听到拍门声了，她走出去开门，看到十多个陌生的面孔，疑惑地问，“你们是？”
一群咳嗽声响起，接着他们自我介绍，说是方孟亭介绍来看哮喘的。
看来方孟亭挺想让自己富起来的，张雨珠感激方孟亭的引荐。
也就热情地招呼他们进来，为他们诊脉出治疗方案。
一番折腾，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病人们都离开了，她才得空去陈冬生家。
陈冬生已经醒来了，眼神空洞地看着屋顶。
“白天就醒了，不吃不喝，谁说话都不答应，跟个活死人一样。”
董月花擦了擦眼泪，她劝了很多，陈冬生好像没听进去。
“我来检查一下！”张雨珠坐下来。
“走，你给我走！”陈冬生语气不好，眼眶里盈满泪水，“我是个废人了，死了一了百了，何必医治？”
他想把家里的钱留下来。
“你活的好好的呀，干嘛要自暴自弃？”张雨珠按住了陈冬生的手，给他把脉，“脉象平稳了，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下床。”
“可我抬不了重物了，我挣不了钱！”陈冬生哭了起来，“我不想成为家里的累赘，我死了，月花还能再嫁人的。”
“我不嫁，你死了，我给你守着家！”董月花语气很激动，“哪怕你是废物，我们也要你活着，活着有个说话的人也好啊！”
“月花，我没用，我说过要给你幸福的，我做不到，我真是混蛋！”陈冬生真想把自己掐死。
“行了，别吵了！”张雨珠听不下去，“不做搬搬抬抬的活，一样可以的。”
“我们一没学识，二没手艺，三没有口才，只能靠搬东西挣得一日三餐，能做什么？”陈冬生绝望得很。
“那就在家里喂喂鸡，养养猪怎么样？”董月花温柔地问。
“你忘了？当初我们养鸡养猪，来了一场大洪水，把我们养的百来只鸡跟十多头猪都飘走了，我们哭了三天三夜。”
“后来我们不死心，又养了一次，遇到鸡瘟，全部鸡都死了。”
“我发过誓，这辈子都不把养鸡养猪当营生了。”
陈冬生越说越伤心，眼泪也跟洪水泛滥一样流个不停。
“那怎么办？我跟你说了缓缓再去河边做船工，你偏要去的，现在好了，直接干不了活了。”
董月花被陈冬生的哭声弄得心烦意乱，对着他大吼大叫。
“娘，爹已经够惨了，你别骂他了行吗？”老大冲进来抱住了要发疯打陈冬生的董月花。
“我为什么身体还没养好就去做事？还不是你每天在我面前念叨着花了多少钱？家里没有收入，迟早会完蛋的。”
“还说儿子早产，那么久了才重两斤，营养不够，要学雨珠家，买头羊，补点羊奶……”
陈冬生咆哮着，谁能懂一个男人无法挣钱的无力感？
所以他情愿拖着残缺的身体去做事，挣回来的都是尊严。
“你是怪我了，是我让这个家千疮百孔的吗？”
“陈冬生，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十六岁跟了你。”
“一年生一个女儿，都快凑齐十二生肖了，还天天忙家里、田里的事。”
“我一天福都没有享过，看着别人吃香喝辣，悠然自在的，抱怨一下都不可以了吗？”
“别吵了，别吵了，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是儿子行吗？”老大哭了起来。
陈冬生跟董月花才略微停下来了。
张雨珠看他们发泄得差不多了，微微一笑。
“你们呢，思想观念都改变一下，没有什么‘女主内男主外’的说法，冬生呢，可以做点田里的活。”
“月花可以去城里打工挣点钱，日子是苦了点，但脸上带着笑，一家人齐心协力，总会有起势的时候。”
“至于你们想要给儿子弄点营养，我家可以给点羊奶，一直到周岁。”
夫妻俩这才安静下来，刚才纯粹是发泄心里的烦闷。
“姐姐，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一定会报答你的。”老大放开董月花，跪在了张雨珠面前。
“小妹妹，你别跪我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张雨珠扶起老大，对着夫妻说，“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雨珠，谢谢你了！”董月花擦了擦眼泪，送着张雨珠出门，掏出了三两银子，“你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们应该好好对待你的，可家里这情况……”
“拿回去吧，我家再难，也没有你们难！”张雨珠推了回去，“好好谋划一下自己的家庭未来走向。”
“我知道！”董月花点点头。
张雨珠这就回家了。
九贵在路边躲着，看到她经过就跳了出来，“我看到李铁铁去河边做事了，你就放心让他去？万一被秦大人的人发现了，岂不是……”
“要真被发现了，那只能说明他这个战神将军是空有名头！”张雨珠推开九贵，“我正烦着呢，你能不能别总出来吓我？”
“我想帮你排忧解难，怎么就成了打扰呢？”九贵心里乱乱的。
一颗真心放在她身上，她是瞎子看不到吗？
“跟着有有夫之妇就是打扰！”张雨珠停下来看着他，“你不是跟张秀秀闹出绯闻了吗？你们成一对，配一脸啊！”
“张秀秀那个心机女怎么配得上我？”九贵听着很生气。
“那天我是把茶送给你的，被张秀秀一家缠住了。”
“我为了摆托他们，才把茶送给张秀秀的，谁知道就被有心之人传成那样。”
九贵悔不当初，九槐也让他考虑一下张秀秀，毕竟不年轻了，优秀的女子没几个，张秀秀算一个。
“你不喜欢她就跟她直说，耗着人家算怎么回事？”张雨珠摇头。
“她也不喜欢我呀，她不是喜欢你家李铁铁吗？”
“这不，听了他去了河边，提着一篮子鸡蛋就跟着去了……”九贵看到她脸色骤变，捂着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