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容心中一惊,看向贺影昭:
“静王妃认得我?”
贺影昭坐到她旁边,自斟自饮道:
“也不算认得吧,之前有段时间,有人跟踪我,哎,我做静王妃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人敢这么做了。
我觉得有趣,便想看看他们要做什么,结果只是有人引了我,看到星扬去田家坊找你幽会。”
这罪名可不小,姜云容忙站起来:
“静王妃误会了,我们没有幽会!”
贺影昭笑着斜看她一眼,这一眼风情万种,气场全开,看得姜云容一个女子都小心肝怦怦直跳。
哎,妈呀,静王可真有福气呀,什么是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就是了。
哎,妈呀,我居然脸红了。
姜云容赶快喝了口酒压惊,喝太快还差点呛到。
贺影昭看她懵懵的样子就想笑:
“都爬窗户了还不是幽会,那是什么,私会?”
朱星扬这个不靠谱的,说什么左右看过无人,必然不会被看到,结果被自己老娘逮个正着,害自己现在百口莫辩。
朱星扬确确实实爬了她的窗,证据确着,姜云容无处申冤,辩无可辩,只好又郁闷地喝了口酒。
贺影昭又道:
“我今日本是要回王府,结果正好有事耽搁了,这个那么正好,只怕也是有人要让我撞破你们在此幽会。”
姜云容又郁闷地喝了口酒,弱弱辩驳:“没有幽会。”
贺影昭突然凑近了些,详细端详着姜云容的脸道:
“所以为什么呢?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吗?姑娘?这人引我看到又想做什么呢?
嗯,让我想想,一个靠卖胭脂为生的姑娘,居心叵测,蛊惑了静王世子,以图静王世子妃之位,被静王妃发现,一怒一下,一杯毒酒赐死?
就为这个?”
听静王妃这么说,姜云容也觉得有道理,越听越吓人:
“可我也没得罪谁呀。”
贺影昭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哎呦,这居然还有人跟星扬一样傻。
姑娘,你长这张脸,就是得罪人。你意图静王世子妃之位,就是得罪人。
不是我自夸,我那儿子虽然单纯,但每年来我静王府提亲的媒人,都能把我家门槛踏破了。”
说到这里,贺影昭突然酒也不喝了,正色问她:
“姑娘,静王世子妃之位,是你想要的吗?”
贺影昭问得正经又肃穆,没来由得,姜云容还感觉到一股压迫之感。
这气场来自于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俯视,来自于静王妃曾经上战场杀敌无数后练就的杀气。
姜云容答得干脆:“不是。”
那股压迫感消失了,静王妃又变成了那副,漫不经心喝着酒的模样:
“姑娘,你可捡回来一条命呀。你要记得这个答案,谁问都是这个答案,非我有门户之见,你们俩儿的确不合适。
便是我假装让星扬把你的身份糊弄过去,太后确是不好糊弄的。星扬从小在宫里长大,太后待他如亲生一般,不会让他娶个卖胭脂的平民姑娘为妻。
哎,我那傻儿子,居然是一头热。那你后面可准备怎么办?姑娘?”
贺影昭说的坦诚,姜云容回得也坦诚:
“我过段时间就会离开京城,不会回来的。”
听到她如此说,贺影昭笑笑:
“还没问过你呢,姑娘,你家中什么情况?庆王的庄子,因何在你手里?”
看来静王妃已经把她的情况都摸了一遍了,这也没什么好瞒的,石佛庄的佃户都认识她,随便找个人问都能知道。
因而姜云容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
“石佛庄本就是我家,我家本是庆王的门客,庆王案后,家中就剩我一个了。”
贺影昭摸了摸她的头:
“哎,可怜的小娃娃,自古红颜多薄命,你长得这般美,一个孤女可怎么过呀。”
……
朱星扬在外抓耳挠腮地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自己的娘亲打开了暖房的门。
结果静王妃一个人出来了,姜云容却没有出来。
静王妃看着他,就开始叹气。
怎么了?娘,你叹什么气呀,总不会是你把云容杀了吧!
朱星扬赶紧就往里跑,只听静王妃在一旁接着叹气道:
“这酒量也太差了,喝个葡萄美酒都能喝睡着。”
朱星扬进了暖房一看,桌上两瓶酒都空了,姜云容呢,还真的喝醉了,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呢。
朱星扬真是要被自己娘给气死了,枉费他想得那样好,把人拐了来,想着能一起待一下午,还能一起吃晚膳,被他娘这么一打岔,人都睡着了,可不就全没了。
他忍不住抱怨道:
“娘,我说了你要喝酒找我嘛,你找云容做什么,她酒量浅,哪能陪你这么喝酒呀。你们这哪里是喝酒,简直就是酗酒!”
静王妃白了他一眼:
“我新收了个宝贝女儿,高兴,乐意!”
朱星扬也就敢抱怨抱怨,哪里敢跟自己的娘犟,低声嘀咕道:
“那就去找你的宝贝女儿喝酒啊,拉着云容做什么!”
静王妃没有说话,只这么静静地看了看朱星扬,神色悲喜莫辨。
朱星扬突然反应过来,脸上还是笑着对静王妃道:
“娘,你这样是要做什么?”
静王妃未答反问道:
“星扬,这话该我问你,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可想清楚了。”
“清楚,清楚,清楚得不得了。”
朱星扬依旧笑嘻嘻道:
“既然娘已经知道了,我便也不瞒着娘了,人,你也看到了,不管娘满不满意,反正我很喜欢,就是她了。
我本来想给云容找个够身份的爹,后来发现这些够身份的老头都不配当我岳父,当云容的爹。
正好,也不用费这事儿了,娘,你以为如何?”
静王妃看看那睡着的姑娘,只说道:
“星扬,这是你妹妹。”
朱星扬充耳未闻,只将喝醉酒的姜云容打横抱了起来,临出门的时候,轻笑一声:
“妹妹?妹妹又如何?别说认的妹妹,便是现在有人说她是我亲妹妹,我既认准她了,就非她不可。还有谁能拦得住我不成!
娘,你认你的女儿,我娶我的媳妇儿,你要高兴,咱就凑个好事成双,同一天把两件喜事儿都办了。”
朱星扬抱着姜云容踏出了暖房的大门,只听身后传来静王妃的叹息声:
“星扬,你这样,会害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