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黑着脸盯着慕斌自己去把玩具一样样捡回来、收拾好,屋里那几位才给开了房门。太子脸上总算带了一丝笑,问道:“知道厉害了?”
我被吵得头昏,一时懒得作声。蜡黄着脸趴在床上的三皇子笑道:“不知道跟四弟比,哪个厉害。”
我愣了片刻,确实,把四皇子也加进来,四个熊孩子大战一场,究竟谁更胜一筹?
“怎么?想出来了么?”太子闲着没事,捡起慕斌的风车来举着吹。“坏了?不爱转。”
“不吹侧面,吹正面。”兰鹤舒这方子写的,不知道怎么的翘上了兰花指。
“是这样转,怎么会吹正面?!”
“你吹下试试呢?”
“不可能,是这样转,当然是这样吹!风车不跟水车一样么?”
“你打小没玩过这个是么?”
为了结束这场突如其来的争端,我赶紧找了个空儿说话:“这两个厉害,比四殿……那个四……四公子厉害!”
“何以见得?”蔫蔫趴在床上咳嗽的三皇子总算翻了个身儿。
“四公子那儿吧,我还有那么八个字,‘打也打得,骂也骂得’。这两位小少爷,人家是主,咱们是客,没法动手。”说完了我就低头瞟着慕斌,冷笑说:“至于这个,不听话就揍!没得商量!”
慕斌白了我一眼,噘着嘴起身跳到床上去了。
“哎,下来,别烦三公子!”
“来来来,慕斌来,藏我后面。”三皇子边咳边笑,“想揍慕斌,先过我这一关。”
兰鹤舒总算放下了这张欣赏了好几遍的『药』方,摇头叹道:“虽说这么大的孩子顽皮,‘狗都嫌’,这俩也太能闹了吧!好歹还是个大户人家。”
“怪我。早知道不招呼他们进来。”我把茶杯里的茶一一添上。
“呵,想得美!总能想得到法子进来!”太子苦笑着把风车丢下——刚试了一下,从正面一吹就转。
“都是我这身子骨,又病了一场。害得大家都在这里陪我浪费时日,主人家也不安宁。”三皇子一连说了好多句话,又惹得咳嗽。慕斌煞有介事地趴在他背后给拍脊背顺气。
“哪里?”太子转脸望着窗外,说:“在这儿还得等个人呢。”
“等谁啊?”我脱口而出,过后才想起,也许轮不到我『操』心,不该问。
“还不知道。”太子打了个呵欠,说:“总之,估计是一个跟你们昨日一样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人!”
我也不便多问,就去干自己的活。点钱、记账、整理行李。装神弄鬼那几天什么都『乱』套了,得尽快扳回正道上来。
他们闲坐了一会儿,又说回了三皇子这次发病。太子说倒也幸亏是我在旁边,夜里警醒。三皇子就说,我当时贴边侧躺在床沿上。他自己也没想到咳嗽这么重,能把我整个人震到地上去了。说完了大家都笑,笑完了屋里气氛就有些尴尬,谁都没再怎么说话。
一尴尬就尴尬了两天,直到一天夜里,主人的家丁来急急敲我们院门。还没等我问完话,太子就扯了件外袍从屋里跑出来,自己打开门跟这家丁去了。过了一刻,又有人过来请兰鹤舒一道过去。
我留在院子里守着咳嗽不止的三皇子,帮他『揉』着镇咳的『穴』位。夜里秋凉上来了,每每比白日咳嗽得厉害。
“我喝口水。”
“哎。”我起身倒了一小碗端过来,扶他起身坐着。
他喝完茶,长长出了一口气,说:“坐着好,躺着更气闷。我坐一阵。”我就拿了件厚衣服给他披着。
“这个詹员外,是子亮的表舅。”三皇子自己整了整枕头,转脸看向外面。
“子亮是谁?”
“哦。‘子亮’是岳昭然的字。”他微笑着又轻咳了几声。
“岳昭然?那他……那他是也从队伍里单逃出来找我们了?”我压低声音问。
“不知道是不是他本人。只是他这表舅闲散隐逸,朝中知道他们家有这么一支亲戚的少。我们才约了,如果有什么万一,到这里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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