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羽玥有一种错觉,这一去,弄不好,就再也回不来。
所以拿下了身上所有的令牌,放在朝晖楼的暗室里,并告诉了花袭人。
离开的时候,还摸了摸凤唯一的脸。
凤唯一扁扁嘴,很不舍。
“别哭,你娘不喜欢你哭,你要是哭了,被你娘听到,她又要打你屁股了!”
凤唯一闻言,扁嘴,扁了几下,欢喜唤了一声,“爹爹!”
君羽玥笑,“乖,爹爹出去有事,很快回来!”
他得到消息,他的师傅,逍遥子已经出现在京城,只身一人,更送了信来摄政王府,只见他一人。
为了不伤及无辜,君羽玥知道,这一趟,他飞去不可。
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带了龙一和暗一。
绝壁崖,正如它的名字,一面的绝壁,绝壁下方,不是万丈悬崖,而是一条湍急而下的大河,大河的上方从何而来,无从而知,大河的下方,哺育浩瀚千千万万百姓。
大河最后流入沧溟国。
逍遥子站在绝壁崖边上,一直在等君羽玥。
远远的,逍遥子就看见了君羽玥,不似从前,总是黑衣,如今的他,换上了干净,不染尘埃的白衣。
逍遥子白发黑衣,胡须极长,若是没有满眼的狠戾狰狞,还有几分仙风道骨,可那尖酸刻薄,把他那一身的飘逸,完全掩盖下去。
君羽玥在逍遥子前方站定,不在上前一步。
两两对视,都是算计对方的武功到了什么地步。
逍遥子瞧君羽玥亦然。
这个徒弟,是他的最骄傲,但……
今日,无论如何,必须要毁去。
“你来了!”
君羽玥点头,“是,我来了!”
“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君羽玥淡淡勾唇,“既然前辈有约,刀山火海,羽玥亦是会来的!”
“前辈?”逍遥子冷声大笑。
“好一个前辈,想当年,你可是口口声声说,此生绝不背叛师门,如今想来,你摄政王君羽玥的话,真真是信不得!”
“遥想当年,师傅一心清正不阿,一心为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师傅已忘记,本来的身份是浩瀚的子民,却做出了出卖浩瀚王朝的事儿,前辈,你说,这样子的师傅,羽玥,真的会认吗?”君羽玥质问。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逍遥子是卖国贼,他君羽玥是浩瀚王朝的摄政王,身在其位,某岂知。
他自问对浩瀚百姓无愧,对自己无愧。
“错了,君羽玥,你错了,我从来不是浩瀚的子民,我出现在浩瀚,只是一个阴谋罢了……”
有什么从君羽玥脑海闪过,快的他抓不住,却多少有了影子。
拔剑,指向逍遥子,“既然如此,那前辈今日,可千万别瘦小留情!”
逍遥子冷笑,“就凭你!”
身影闪动。
逍遥子和君羽玥缠斗在一起,绝世高手过招,方圆百里鸟兽皆惊,四处逃窜。
龙一,暗一都承受不住,往后退了不少。
几千招下来,君羽玥年轻力胜,越战越勇,逍遥子虽然技高一筹,但面对君羽玥这个吸纳了各种高强武功的徒弟,逍遥子越来越心惊,更知道,若是拖下去,今日,他非死在君羽玥手中不可。
不。
绝不可。
他的任务还未完成。
一招之后,君羽玥剑指逍遥子的心口。
逍遥子看向君羽玥,再看看指在自己心口的剑,面露沉痛,忽地扑通跪在地上。
“啊哈哈,啊哈哈,羽玥,啊哈哈,我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
君羽玥冷冷的看着逍遥子。
不言语。
逍遥子却继续说道,“曾经,我想着,若是有一天,我们拔剑相向,若是我技高一筹,伤了你可如何是好,更想着,你小时候,去隙间给我打水,只为给我泡一杯甘甜的清茶,羽玥……”
逍遥子抬头看向君羽玥,“难道,我们师徒再也回不去了吗?”
“是,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各为其主,各司其职。
他君羽玥是浩瀚王朝的摄政王,他就要为浩瀚的百姓办事。
他不能享受着荣华富贵,却不做一件实事。
逍遥子见君羽玥这般说,忽然痛哭流涕,“羽玥,羽玥啊,为师是被逼的,为师不想这样子的,为师……”
君羽玥闻言,神情微微浮动。
看着逍遥子,想起曾经,他背着自己上山采药,牵着自己去集市。
他是师傅,亦是半个父亲。
难道,今日,真要杀了他?
就在君羽玥神情微微浮动,陷入浅浅回忆时,逍遥子面露凶光,眸子内,嗜血异常。
手心凝聚了所有的内力,袭向君羽玥,“你这个蠢货,去死吧!”
这一掌极重,又快又狠,君羽玥只来得及运气,却来不及护身,眼睁睁看着那一掌,击在他的心口上,身子快速往绝壁崖下坠去。
蓦地想起,大师兄曾经说过,不要心软,不要陷入所谓回忆,不要顾念曾经的师徒之情。
若是曾经,他定会牢记,但,如今的他,被爱,被温暖滋润的,已经忘记太多太多了。
“倾城……”
君羽玥只来得及叫这么一声。
重重跌落在大河中。
那种灭顶的溺亡,让君羽玥瞬间惊醒过来,五脏六腑俱碎,但,他不敢死。
他答应,陪倾城天荒地老,若是他死了,谁来护倾城,谁能比他更爱倾城。
“倾城……”
用最后的内力,护住心脉,闭气,陷入了昏迷……
悬崖之上,逍遥子哈哈大笑,好生得意。
“啊哈哈哈,君羽玥,没有了你,浩瀚灭亡,迟早的事儿!”
笑完之后,逍遥子飞身而去……
“王爷……”
龙一暗一快速奔跑过来,趴在悬崖边上,朝悬崖下大喊。
“王爷……”
许久之后,龙一问,“暗一,怎么办?”
“回王府,告诉王妃这事……”
“可王妃的脾气……”
暗一看着山崖之下,拳头握紧,“由着王妃去!”
“暗一,你!”
“我是王爷的暗卫,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从此刻起,我暗一,生的王妃的人,死是王妃的鬼,我相信,王妃定会为王爷报仇雪恨,也只有王妃能够为摄政王报仇雪恨!”
摄政王府、
凤倾城端在手中的茶杯忽地掉落在地,心慌的厉害。
咻地站起身,凤倾城在大厅走来走去,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地的慌乱。
“呼呼,呼呼!”
“小姐,你怎么了,可是热了?”添香问。
凤倾城摇头,“不是,不是热,添香,我心慌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或者东西丢了,可丢哪儿去了,却怎么也想不起!”
凤倾城说着,只觉得手脚都开始冰冷,不停跺脚,抖手。
“不行,添香,过来陪我过几招,我实在难受!”
凤倾城说完,就朝添香袭击而去。
又快又狠,添香哪里是凤倾城的对手,十来招之后,就被凤倾城打倒在地。
“小姐,你怎么了?”添香问。
“啊啊啊!”
凤倾城低吼一声,朝摄政王府荷花池跑去,扑通一声跳进荷花池,憋足了一口气。
再次钻出水面,一身白衣,污泥布满,凤倾城呼出一口气。
龙无忧站在岸边,“起来,换了衣裳,我陪你过招!”
“好!”
凤倾城说完,跑回屋子,换了衣裳,头发湿漉漉的,用了锦缎绑在脑后。
握拳面对龙无忧,“别手下留情!”
“好!”
若说内功,龙无忧居高,若说手上功夫,凤倾城绝对的高手。
高手对决,不用内力,很快,龙无忧被凤倾城打了好几拳。
凤倾城收手,“不对,不对,不是这个感觉,出不了这口气,酒,给我拿酒来!”
红袖,欧阳浩,林源,林风,牛虻,戴云见状,纷纷想上前劝。
龙无忧淡淡开口“去给她拿酒!”
红袖无奈,跑去抱一坛烈酒过来,凤倾城接过,掀开坛封,仰头就喝。
那不是喝酒,就是灌酒。
一坛子酒下肚,凤倾城打了个酒嗝。
原本应该要醉的人,此刻却异常的清晰。
在瞧见失魂落魄飞进来的龙一,暗一时,凤倾城的那种清醒,从未有过。
“你们……”
龙一暗一跪在凤倾城面前。
“王妃……”
“说,君羽玥人呢?”
对,就是关于君羽玥。
这种异常的感觉,就是来自君羽玥。
似乎,迷迷茫茫之中,有人在唤她,那般的缠绵,那般情深,那般不舍,那般的绝望。
却又坚持。
“王妃,王爷被逍遥子打落绝壁崖下大河……”
砰一声。
暗一话还未说完,便被凤倾城一脚踢飞了出去。
“你他娘的再说一句,我今日弄死你!”
气急,脏话连篇。
暗一从低山爬起来,跪在地上,“王妃,属下护主不力,该死!”
“死,死便宜你了!”
凤倾城说着,目眶深红,拳头捏紧,咔擦咔擦直响。
又想看一直不语的龙一,“你说!”
“王妃,王爷……”
砰一声。
凤倾城再次把龙一踢飞在地,“说重点!”
“王爷跌落山崖,属下和暗一亲眼所见,但我们隔得太远,所以,所以……”
“那你们回来做什么,你们就应该沿着大河,一直往下去寻找!”凤倾城怒吼,“蠢货,蠢货,蠢货,你们这两个蠢货!”
凤倾城吼完,不顾一切朝外跑,不一会又跑了回来“绝壁崖在什么地方?”
暗一支持着起身,“属下带王妃去!”
绝壁崖。
还残留打斗的痕迹。
那是绝世高手之间的打斗,留下的痕迹。
凤倾城站在悬崖边上,看着悬崖下,湍急的河水。
“羽玥……”
失声大喊。
喊声回荡在山涧,回应寥寥。
却没有应她。
“你一定要活着,活着,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
凤倾城一字一句说着,眼看内,泪水溢满,却一滴都不曾落下。
她更没有什么,要跳下去寻找君羽玥的冲动。
“逍遥派,逍遥子!”
你们且等着,等着……
摄政王府。
凤倾城拿到君羽玥留给她的令牌。
再次走出朝晖楼,一身大红衣裳,那是她和君羽玥成亲之日所穿的嫁衣。
“进宫!”
“宣文武百官上朝!”
两道旨意,同一时间颁布下去。
朝堂之上,百官静立。
“皇上驾到,皇太后驾到!”
百官看去,一身龙袍的君墨涵牵着一身大红衣裳的凤倾城走来。
凤倾城双眸冷厉,不带丝毫柔情,满身杀戮,饶是曾经边疆厮杀的将军都心一禀。
更让所有人诧异的时,凤倾城坐在了君羽玥的位置上。
“从即日起,哀家代摄政王掌管朝政,直至摄政王归来那一日!”
百官哗然,面面相觑,有几个想要上前说,后宫不得干政。
凤倾城身子往椅子上倚靠,冷声道,“都给哀家闭嘴,那些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话,都给哀家吞回肚子里去,谁若是胆敢多说一句,拉下去乱棍打死!”
凤倾城说着,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文武百官,“你们谁有意见,现在站出来,若是日后,哀家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不管你是皇亲还是国戚,哀家照杀不误!”
听凤倾城这么说,有人胆子比较大,也觉得,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连忙上前,“启禀皇太后,女子的确不得干政!”
凤倾城闻言怒笑,“你这无知老儿,现在什么时候,摄政王下落不明,敌国势必会趁机发兵,你觉得,哀家愿意站在这朝堂之上,由着你们这些无知老儿指手画脚,哀家也想,整日无忧无虑,享受着荣华富贵,有句话说得好,国之将亡,毛将焉附?”
“没有国,何来家?”
“还是你们觉得,你们之中,有人能够挑起大任,在覆国之后,后代子孙能够承受千古骂名?”
“成大人,你可以吗?”
满朝文武静默。
他们不敢。
这千古骂名,他们不敢。
“可是皇太后,你就能保证,你可以守住这浩瀚王朝!”
凤倾城哈哈哈大笑,“哀家若是不可以,哀家就不会站在这金銮殿之上,你们且听着,有哀家在一日,浩瀚便会存在一日,敌国若敢前来进犯,哀家定亲自领兵,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徐世峰看着凤倾城。
她。
一介女流,此刻站的那么高,风华万千。
迷煞了多少人的眼。
徐世峰上前,单膝跪下,“臣,恭迎皇太后,垂帘听政!”
凤倾城的手段,文武百官多少有所了解,而这般张狂的性子,就是摄政王,怕是也要减弱三分。
跪下,“臣等,恭迎皇太后,垂帘听政!”
凤倾城扬手,“不是垂帘听政,是把持朝政,在摄政王回来之前,在皇帝长大之前,这个浩瀚王朝,哀家说了算!”
得寸进尺。
凤倾城发挥的淋漓尽致。
徐世峰抬头,看了一眼凤倾城,“臣听命!”
“臣等听命!”
凤倾城笑,笑意不达眼底。
什么沧溟,什么齐国。
你们有种便放马过来,我凤倾城,不怕你们。
哪怕你们联手攻我浩瀚王朝,我亦不怕。
“传旨下去,全国招兵,每一家每一户,皆出壮丁一名,独儿户,可不必出,若是有官员欺下瞒上,搞出什么幺蛾子来,百姓可进京找哀家告御状!”
“所招兵马,由哀家派下去的人统一训练!”
“再传旨,接下来一年,浩瀚王朝不许迎亲纳妾,违令者,杀无赦!”
旨意一道一道颁下去。
沧溟,齐国交界。
一客栈。
两男子杯酒交碰。
“灭浩瀚,我们两国瓜分,以后鹿死谁手,全凭本事!”
“啊哈哈,听说,浩瀚的皇太后,已经开始大肆招兵买马,想要和我们硬碰硬呢!”
“怎么,你怕了?”
“啊哈哈,朕登基十年,可曾怕过谁,就连君羽玥,不也被朕设计除去,听说皇太后要御驾亲征,朕倒是很想去会会她!”沧溟皇帝——沧瑾瑜说着,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那祝沧皇马到成功,一举歼灭浩瀚王朝,擒得这绝色倾城皇太后!”齐国皇太子——祁宏轩,举杯敬沧瑾瑜。
“干杯!”
浩瀚王朝。
凤倾城去了西郊别院。
看着下面两千影卫。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属下知道!”
“说说看!”
“您是摄政王妃,摄政王爱妃,以后属下等的主子!”
凤倾城站起身,“好,很好,但是,我希望,我只是暂时的,等君羽玥回来,他依旧是你们的主子!”
“王妃……”
“都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如今君羽玥下落不明,沧溟齐国联手来犯,我,需要你们去给我招兵买马,并严格训练,以求将来在战场上交锋,大败沧溟齐国,还我浩瀚王朝景秀河山!”
“属下等愿意为王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凤倾城点头,“好,一千影卫留在京城,保卫皇城,一千影卫,到欧阳浩这里,写下你们的名字,记住,从这一刻起,这个名字将伴随你们的下半生,从西郊出去,你们将不再是君羽玥见不得天日的影卫,平定沧溟,齐国来犯之后,你们亦可加官进爵,娶妻生子!”
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多少影卫,瞬间发了誓,定要为自己拼一个锦绣前程。
或许,还能由此,风风光光回到家乡,寻到自己的亲人。
“是,谢王妃!”
浩瀚王朝——皇宫。
凤倾城歪在贵妃椅上,手中的书,半天不曾翻一页。
“小姐,你已经五日不曾入眠,你睡一会吧!”
凤倾城合上书,看向添香,“添香,墨涵,茉舞这几日可还好?”
“好,两人不曾哭泣一下,也不曾抱怨一下,只是更用力读书练武,再也不贪玩了!”
凤倾城微微眼红,“他们或许也是相信,他们的爹爹还活着的!”
添香上前,抱住凤倾城,“小姐,你哭一下吧,哭一下,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添香,我凤倾城,且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倒的!”
曾经她哭,是因为对墨涵茉舞的毒,无能为力。
再有就是幸福的哭。
如今,她没有资格哭,君羽玥一定没死,一定没死。
他一定还活着,还活着的。
只是,暂时回不来,而已!
“报……”
一侍卫戎装进来大殿。
凤倾城冷声,“何时!”
“皇太后,潼关八百里加急!”
“念!”
侍卫点头,打开信筒,念道,“沧溟,齐国百万大军齐攻我浩瀚潼关,守关大将军封念深请皇太后派兵支援!”
“封?”凤倾城凝眉。
“这封将军,和天下第一庄封家有什么关系?”
“是封庄主的爹爹!”
凤倾城恍然大悟,当初君羽玥为什么不杀封子书了。
“回封将军,哀家会亲自带领五十万大军前去支援!”
“是!”
凤倾城站起身。
“小姐,此去危险,你打算带谁去?”
“谁都不带!”
添香死死抱住凤倾城,“不要,不要,小姐,你带添香一起去吧,你总算那么懒散,生活上,什么都处理不好,你不带别人可以,至少带上添香,添香别的不行,至少可以站在小姐身后,为小姐挡上几支暗箭,而且小姐,我们总能配合的天衣无缝,求你,求你带添香一起去吧!”
“添香,没有后顾之忧,我才能所向无敌!”
“不,小姐,京城没有添香,红袖,欧阳浩,戴云他们,依旧可以处理的很好很好,而且,而且……”
凤倾城微微叹息,刚想开口,龙无忧从外面走来。
“倾城,难道连为兄,你也不打算带吗?”龙无忧问。
凤倾城点头,“是,墨涵茉舞还太小,纵观天下局势,只有哥哥你懂,所以,我要把你留在京城,辅佐墨涵,免我后顾之忧!”
“那就带上添香,你身边,需要有一个人为你打理庶务,否则,我绝不答应留下!”
凤倾城无奈,“好,那我就只带添香一人!”
凤倾城去见了凤唯一,墨涵,茉舞。
只来得及亲亲他们沉睡的小脸,几乎是连夜出发。
一身大红衣裳,嚣张霸气,骑在大马之上,飞驰出京。
城门口之处。
凤倾城拉紧马缰绳,“吁……”
回头,看着身后蜿蜒皇宫,“我回安然无恙回来的,孩子们,相信娘亲,相信娘亲!”
“小姐!”
凤倾城点头,看了看身后五百影卫,扬手,“出发!”
君羽玥有二千一百影卫,当初挑选了一百送她,如今一千被她派去各地招兵买马,训练新兵。
她带走了四百,留了六百保卫皇宫,加上以前君羽玥所送的一百,共五百。
龙无忧一手牵着墨涵,一手牵着茉舞,身边是抱着凤唯一的花袭人,站在城楼之上,看着黑暗中,消失的快马。
花袭人忽地哭了出声。
龙无忧扭头看着花袭人,犹豫片刻,才安慰道,“她会平安归来的!”
“我知道,我就是心疼她,就是心疼她!”
潼关。
封念深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骂,“该死的贺明渊,本将军去借兵,居然将本将军拒之门外,该死,该死!”
“将军,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左幅将问。
“还能怎么办,皇太后虽然说带兵五十万来支援潼关,但是,半月过去,我们却连皇太后人影子都没看见,一个妇道人家,根本不懂打战,却偏要来凑热闹!如今我们也只能坐以待毙,若是潼关被破,这浩瀚王朝……”右副将怒气冲冲说道。
“够了!”封念深怒喝。
“女子如何,说不定,你们还不如一个女子,本将相信,既然她能一日之间震慑住满朝文武,就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可是将军,半个月了,我们所有的探子回报,可没有看见大军朝潼关而来!”右副将提醒。
“闭嘴!”
第二日。
潼关。
沧溟军营。
沧瑾瑜一身戎装,坐在大椅子上,研究着军事图。
“今日,攻潼关!”
沧溟众大将心花怒放。
浩瀚王朝地广,物产丰富,只要攻下潼关,进军浩瀚,指日可待。
“是,皇上!”
战场之上。
封念深手执长枪,一手拉紧马缰绳。
“杀!”
两军交战。
铁蹄刀剑无情。
沧溟皇帝——沧瑾瑜亲自上了战场,对阵封念深。
沧瑾瑜知道,只要杀了,或者擒住封念深,潼关不攻自破。
封念深武艺高强,心思谨慎,更衷心为国,他千金万金亦收买不了,而前去诱惑之人,皆被封念深杀了。
沧瑾瑜勾唇,“封念深,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执长枪刺向封念深。
两大高手,厮杀。
战鼓擂,硝烟起。
沧瑾瑜,封念深打的难舍难分,沧瑾瑜一长枪,砍掉了封念深的盔帽,头发亦被砍去不少。
发丝散乱。
封念深微微讶异,就是这微微讶异,动作便慢了几分,沧瑾瑜乘胜追击,一长枪刺入封念深肩膀上。
“将军……”
浩瀚众将疾呼。
好几个大将拼了命要杀上前,去救受了伤的封念深,却被沧溟大将阻拦。
沧瑾瑜一拉长枪,再次刺入,把封念深从马背上,刺摔倒在地。
一直推着他后退。
长此下去,封念深必死无疑。
一道大红色身影,快速飞来,踩在浩瀚将士头顶。
人未到,数把匕首快速刺向沧瑾瑜,雷霆之势,沧瑾瑜收了长枪快速躲开,又见一长鞭一甩,直接扫向那些手举长枪刺向封念深的沧溟将士。
给了封念深喘气之机会。
沧瑾瑜躲开匕首,但那匕首却一下子射穿了他身后的侍卫,连穿三人,最后停在第四个人身上。
沧瑾瑜扭头看去。
只见那女子,一袭红衣,娇颜如花,美貌倾城,风华绝代,但满面冷厉,毫无温度,嘴角紧抿,眼眸含恨,滔天的怨恨,让她像一个地狱而来的修罗。
夺人性命,无声无息间。
凤倾城长鞭飞甩,已经落在封念深身边,“封将军,哀家来迟了!”
“皇太后……”
凤倾城勾唇,“正是哀家!”
凤倾城回声,甩鞭,杀掉那些企图靠近的沧溟将士。
出手之狠辣,世间女子,再无第二人。
封念深忽地深吸一口气,眼眶瞬间溢泪。
这哪里是浩瀚太后,分明是他的灵儿啊。
凤倾城可不管封念深此刻心绪排山倒海,长鞭一甩,勾住封念深的腰,用力朝空中一抛,抬脚踢在封念深腰上,朝浩瀚士兵处踢去,“添香,接住他!”
沧瑾瑜回过神,他怎么可能让凤倾城把封念深救走。
飞身去拉封念深。
凤倾城长鞭一手,抽剑去刺沧瑾瑜。
沧瑾瑜眼看就要抓住封念深,却感觉到身后的刺杀,只得放弃封念深,返身迎上凤倾城的刺杀。
凤倾城的杀招和封念深完全不一样,不,和浩瀚王朝,甚至沧溟,齐国的人都不一样。
沧瑾瑜不曾研究过,所以打斗起来,略显吃力。
但凤倾城的武功就是越战越勇,沧瑾瑜越吃力,她便发挥的越好,甚至好几次,就要刺中沧瑾瑜的要害。
凤倾城忽然收了长剑,快熟抽出腰间软剑,软剑一分为二,左右开弓,刺向沧瑾瑜。
沧瑾瑜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武功可以厉害到这个程度。
更不知道,可以狠辣到这个地步。
“唔……”
一刀重重划破了沧瑾瑜的胸口。
沧瑾瑜快速往后退去,落在沧溟将士包围中。
凤倾城执剑而立,但是,却踩在两个影卫的肩膀之上,高傲的就像是一个女王。
傲视天下。
“沧瑾瑜……”
凤倾城低冷呢喃。
“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沧瑾瑜听见了。
是的他听见了。
沧瑾瑜一直以为,自己算得上绝世高手,可他为什么打不过凤倾城。
哪怕是君羽玥,沧瑾瑜也敢保证,他可以和君羽玥打成平手。
“撤……”
沧瑾瑜下命令。
沧溟将士快速撤退。
这一战,沧溟皇帝上,浩瀚大将军伤。
也算得上打成了平手。
但,沧瑾瑜做梦都想不到,凤倾城在软剑上抹了小金龙的口水,剧毒。
潼关军营。
凤倾城霸气坐在主位,冷眼看着下首的众将军。
“怎么,你们见着哀家不下跪行礼吗?”
右副将忽地站出身,“皇太后,那是大将军的位置!”
凤倾城怒,起身,长鞭一甩,打在右副将的嘴巴上,“闭上你的狗嘴,哀家是谁,哀家是皇太后,就连当今皇帝见到哀家,都要下跪行礼,他一个将军,一个元帅见到哀家,亦要磕头行礼,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哀家大呼小叫?”
嘴巴被打的血肉模糊,右副将怒,抬手拔剑,“皇太后,你欺人太甚!”
凤倾城再次扬鞭,打在右副将的手腕上,用力一拉,硬生生拉掉一块肉,瞧见了手腕内的森森白骨。
凤倾城挑眉,眯眼,“哀家今日,就欺你了,你又如何?”
众大将也被凤倾城这般狠辣,激起怒气,“皇太后,右副将就算有错,也不该受此惩罚!”
凤倾城扬鞭,朝那说话之人打去,硬生生从他的鼻尖扫下,落在他的脚尖前。
啪一声。
灰尘四起。
凤倾城又丢出一样东西,“你们都是长眼睛的,好好瞧瞧,就知道哀家为什么容不下右副将这种败类,人渣了!”
左幅将捡起,仔细看了看,脸色微微发白,看向右副将,“你真的做了吗?”
“什么?”右副将痛极,惨白了脸。
“通敌叛国!”
“我,我,我没有……”
右副将狡辩,凤倾城喝声打断,“把人证带上来!”
一个被捆绑成粽子的人被添香拉扯上来,嘴里还塞着东西,添香把他按跪在地。
“他是沧溟的一个官吏,但是,却被哀家从右副将的营帐里搜了出来,而且,哀家还搜出了,右副将和此人的通信,收受此人的财物,以及美人的清单!”
右副将闻言,再也没有勇气申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拉下去斩了,以儆效尤,至于这家伙,杀了,毁尸灭迹!”凤倾城快速下命令。
那边有人来报,说大将军封念深醒了。
一定要见凤倾城。
凤倾城讶异,却还是起身去见封念深。
“灵儿……”
凤倾城蹙眉,“凤倾城!”
“倾城,倾城,倾城,你是倾城?”
封念深挣扎着要起身,却怎么也爬不起来,朝凤倾城伸出手,凤倾城却站在远处,冷眼看着他。
“倾城,你为什么不过来,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谁?”
“我不管你是谁,如今,你只是浩瀚王朝的封大元帅!”凤倾城说完,看了封念深一眼,“好好养伤,快速好起来,潼关需要你!”
凤倾城说完,转身离开。
回到营帐,添香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小姐,洗个澡吧,看你浑身,都是血呢!”
凤倾城点头,褪了衣裳,泡在浴桶,“添香,你觉得,我穿红衣好看,还是白衣好看?”
“小姐穿什么都好看!”
凤倾城哑然失笑。
沐浴之后,换了干净的衣裳,凤倾城倒在小床上,任由添香给她擦拭头发,“添香,把这头发给剪短一些!”
“小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不能……”
“别啰嗦,这一头长发,打起架来,麻烦,还容易受伤!”
“小姐,头发千万不能剪,至少现在不能剪!”
“为什么?”
添香吸了吸鼻子,“小姐,摄政王如今下落不明,你若是剪了头发,就表示和摄政王恩断义绝了!”
凤倾城闻言愣。
好一会,才闭上眼睛,“那就不剪了!”
添香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半响之后,凤倾城才微微叹息,“添香,我好累!”
“那小姐,你睡一会!”
“嗯,睡一会,无论我做了什么噩梦,谁都不许喊醒我!”
这些日子以来,凤倾城一入眠,便噩梦连连。
梦中,君羽玥染血的脸,那般痛苦深情的看着她,一句一句要她好好的,好好的。
那种牵挂,那种担忧,凤倾城一瞧着,就心如刀绞。
疼的她浑身痉挛,呼吸都疼。
君羽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陷在这沼泽池里多久了,他只知道,他要活着。
一定要活着。
倾城不能没有他,不能……
倾城没心没肺,要是他不在,若是某一天出现了一个男子,比他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就再也不会记得他了。
饿了,沼泽四周有什么吃什么。
而沼泽四周的东西都有剧毒,却奇异的让他碎掉的五脏六腑慢慢愈合。
沼泽内,有吸血蚂蝗无数,每日吸他的血,顺便也吸走他身上的毒。
如此反反复复。
终于有一天,君羽玥爬上了沼泽,才发现双腿根本无法行走。
“啊哈哈,老天爷,你一定要这般折磨我吗?”
君羽玥仰天大笑。
却努力朝外面爬,就算是爬,他也要爬到倾城身边去。
潼关。
凤倾城依旧坐在主位,歪头,沉睡。
偶尔还打鼾。
下首,是潼关众大将,还有封念深。
却没有人敢打扰,因为他们明白了一点,皇太后,夜间失眠,白日也偶尔能够入眠。
一个个静坐,就连尿急,也只能憋着。
他们忘记不了,凤倾城那一日从乱军之中,救回封念深,更忘记不了,凤倾城铁血手腕,斩了右副将,以儆效尤。
更佩服凤倾城的计谋和决断。
至少凤倾城来潼关一个月,沧溟不再来犯,退兵十里。
沧溟大营。
沧瑾瑜昏睡不醒。
众大将忧心忡忡,一个个愁眉不展,更不敢吧沧瑾瑜中毒一事传出去。
“来了,藏家当家的来了!”
众大将呼出一口气,连忙出去迎接。
藏家,沧溟的用毒世家。
藏轻痕迈步走入大营,给沧瑾瑜把脉,“咦?”
“藏公子?”
藏轻痕眉头微拧,“这种毒,我还从未见过!”
“藏公子,可有解?”
藏轻痕浅笑,“先拿天山雪莲试试!”
从怀中拿出一颗天山雪莲,喂入沧瑾瑜口中,藏轻痕奇怪,世间还有谁,能够制出这般厉害的毒药?
他一定要见一见。
“唔……”
沧瑾瑜低吟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见是藏轻痕,“你怎么来了?”
藏轻痕失笑,“你昏迷不醒,我得到消息,就赶来了!”
轻轻给沧瑾瑜把脉,藏轻痕眉头瞬间紧蹙。
“怎么了?”沧瑾瑜问。
藏轻痕静默不语,沧瑾瑜摆手,示意众大将下去。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我原本以为天山雪莲可以解你的毒,但是……”
“然后?”
“解了一种毒,又延伸出另外一种毒!”
沧瑾瑜恨极,“那个女人真是恶毒!”
“女人?那个女人?”藏轻痕问。
“浩瀚王朝的太后,凤倾城!”
藏轻痕笑了起来,“皇上,那个女人,按辈分来说,还算是我们的表妹!”
“什么?”沧瑾瑜不可置信。
“她是灵儿姑姑的女儿!”
“怎么可能?”
沧瑾瑜的母后是藏家的女儿,当初进宫的人本应该是藏灵儿,却因为藏灵儿和一个侍卫有染,私奔。
“我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样子的!”
“她知道了吗?”
“知道,龙无忧在浩瀚王朝!”藏轻痕说道。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认祖归宗?为什么不把浩瀚王朝捧手奉上!”
沧瑾瑜说的理所当然。
藏轻痕闻言不语。
依得到的消息,凤倾城,并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摆布的人,比起他的姑姑藏灵儿,厉害,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不知道多少倍。
这样子一个女子,叫她双手奉上浩瀚王朝,怕是比登天还要难。
“轻痕,你去见她,叫她认祖归宗,更要她交出解药!”
藏轻痕闻言,像见鬼一般看向沧瑾瑜。
这家伙,中毒之后,智商为零了吗?
是的,藏轻痕猜的不错,沧瑾瑜中毒,这毒里面,凤倾城就加了破坏神经,破坏脑髓的剧毒,慢慢的,智商下降,最后变成一个笨蛋,白痴。
“轻痕,你干嘛这样看着朕,速度去见凤倾城,你不知道,这凤倾城真美,美的倾国倾城,你去见她,顺便告诉她,只要她愿意,朕不嫌弃她嫁过人,生过子,愿意在沧溟后宫,给她一席之地!”
藏轻痕更是错愕。
一席之地?
她如今是浩瀚王朝的皇太后,早已经高高在上,万万人之上。
更听说,君羽玥宠她如命,她要什么,给什么,她不高兴,千方百计哄她高兴,疼她入骨。
有这么个男人在前,世间男子,谁能入她眼?
藏轻痕点头,“好,我去见她!”
潼关大营。
凤倾城一手执酒杯,看着下首,刚刚说完话的藏轻痕。她名义上表哥的话时,笑的嚣张霸气。
“啊哈哈!”
“有句话说的好,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我凤倾城今日,偏要破破例,杀了你这个侮辱浩瀚王朝皇太后,众将士,你们说,哀家这么做,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