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
画廊老板拿着钢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什么，呈递向凌灿跟前。
“这幅画早已出售，或许可能会在这里，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听到这个消息，凌灿的眼神空落落的，接过纸片，点了点头。
画廊老板笑道，“祝你好运。”
离开私人画廊，两人驱车前往位于塞纳河畔左岸的另一个地址。
车辆行驶，路晨举着dV持续录制着窗外不断晃过的梧桐树，她以前对于巴黎的印象和认知，也在凌灿将他这几年巴黎游学的经历徐徐道来的过程中，不断翻新和立体起来。
左岸向来是诸多作家和艺术哲学家偏爱的地区，他所就读的巴黎美院便也在其中。
对于左岸的印象，凌灿笑称，“如果你选择在左岸散步，和你擦肩而过的不是教授就是大学生。”
行程将近40分钟，他乐此不疲跟她分享，车辆行驶过的哪一条街道曾经住过哪位知名的艺术家，他曾经习惯背着画板穿梭在街角哪一个人少安静的咖啡厅一待就是一整天，又或者是他观赏过哪个最难以忘怀的教堂......
路晨全程没有放下dV，用心记录着他曾经漫步过的街道，他眼中所看过的风景。
当车辆抵达最新的地址，两人站在拉伊斯特拉帕德广场原地张望，答案显而易见。
他们被画廊老板耍了。
竹篮打水，一无所获。
凌灿将纸揉成一团，双手攥进兜里，低头踢着路上的石子，沿着街道一路走。
路晨举着dV跟在身旁，两人齐肩而行，她轻叹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帮不上忙，还想着要说些什么，凌灿却先开口。
“别想太多。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顺心顺遂，这件事我一开始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既然如今线索指向了这个结果，或许注定是如此。”
dV录制着她的鞋尖，路晨低声，“我从小也不是个什么运气好的人，你说会不会是我跟着一块来，影响你的运气......”
身旁的人向前迈了一步，脚后跟原地一转，高大挺拔的身姿挡在她面前。
路晨看着画面里多出的一双鞋尖，刚想抬头，凌灿掏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笨蛋，说什么傻话？如果不是你陪着我，我也不会再回到这里。”
路晨仰起低垂的头，凌灿正看着她笑。
她愣怔了一下，猛地张开双臂将眼前的男人抱住，“我又愚蠢了！”
凌灿憋着笑，伸出双臂将她拥紧在怀，他的手指穿进她柔软的发丝，手掌托着她的后颈，路晨将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脑袋跟着蹭动了几下。
她语气天真得似个孩子，“你说若是顺着命运安排，接下来我们去哪呢？”
凌灿下巴抵在她头顶，轻笑出声，“一切听你的。”
路晨将下巴抵在他胸膛，仰首望向他，“不如，见一下你的大学教授？”
所有给予过他陪伴和帮助的人，路晨都想要见一面。
凌灿和教授一段通话，得知教授近日并不在学院，教授更没想到他竟然会重返故地，甚至听他阐述了自己的病况和身边陪伴的人，一时间兴奋不已，决定邀请两人隔几日直接到他的庄园一聚，说是正巧举办一场艺术探讨会。
后续的行程本就没有特定计划，凌灿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确定了接下来几日的行程，路晨拉着凌灿要去他待过的地方逐一参观游览。
两人沿着广场一路漫步闲谈，凌灿带她去了他曾经常去的一家画具工作坊，买了便携式的速写本，两支针管笔，将她带到除了巴黎美院他在左岸最常待的一处秘密花园。
位于巴黎第六区的卢森堡公园。
说是公园，其实算是一座私家皇家园林。
沿着梧桐大道，一路举着dV漫步，沐浴着阳光，看到不少人坐在喷泉池边畅谈。
两人最后选了一个视野最为方正且开阔的位置，坐在长椅上，安静地描绘着古堡。
没有人刻意围观，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
凌灿绘画的速度，路晨曾经就是望尘莫及的，更别提如今她那退了一万步的功力。
几乎不到一刻钟，路晨就见他把古堡的方方面面、包括极其复杂的建筑雕花都完整地呈现在画纸上。
路晨直直摇头，“太夸张了你，好歹给别人留条路吧。”
凌灿话里带笑，保持一贯的臭屁，“有些路，注定就是由我开拓和守护的。”
路晨摸不着头脑，对比看了看自己勉强过关的建筑透视，不由自主冲他竖起大拇指。
凌灿画完，索性举着dV将她专注画画的模样收录，路晨害羞得举起画本挡着脸躲避。
收起画本后，两人牵手漫步到塞纳河畔附近的咖啡厅。
路晨毫不犹豫地选择，“今天听我的，不许喝黑咖啡了，我们点两杯卡布奇诺吧！”
凌灿一向是不喜欢喝带糖或加奶的咖啡，因为一句“听我的”，便随着她的心愿。
咖啡呈上，两杯紧紧挨着的杯面赫然拼出了一颗爱心的拉花图案。
路晨惊喜地两眼发光，举着dV记录，“这家店的拉花师也太浪漫了吧！”
凌灿没说什么，静静看着她笑。
路晨端着咖啡抿下一口，看见旁边经过几对情侣，手上举着香甜可口的法式泡芙，嚷嚷道，“唔，那个我也想吃！”
凌灿顺着她手指看去，回头再看向她，眉眼一动，跟着起身托起她的下巴，迅速在她唇上一吻，沾在她唇上的奶泡瞬间了无踪影。
他舔了舔唇，“乖乖等我。”
路晨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吻搞得几秒懵圈，看着他逆流人群走远的身影，心想——
什么啊，按他这些年的经历，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撩妹宠妻套路？
她百思不得其解，咖啡师正巧路过身旁，路晨用英文对刚才的拉花表示一番称赞。
咖啡师摆手笑道，“是与你同行的绅士提出的请求，我也非常喜欢这个点子！”
路晨错愣，扭头看向人群，凌灿拎着买好的甜品，正慢慢朝她走来。
看着那个男人在人群中穿梭，她不禁恍悟。
无论是那夜人潮涌动的十字路口，还是在今日身处异国的街头，他的目光无论何时何地，始终都坚定地看向自己，从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