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姨娘离开,田喜乐却陷入沉思。弄不明白范姨娘今儿来的目的。
若说她能与王妃斗了这么多年,还被平王宠着,应该不是个蠢笨的,可今儿过来说的这些话可不高明,不知是真蠢,还是故意要留给田喜乐一个蠢笨的印象。
反正不管怎样,田喜乐对这个范姨娘已经上了心。
安宜阳临近中午坐着马车回来,下车时身后跟着灰灰,原本半大的狼,已经初具大狼的模样,虽然因为到了夏日一身茸毛脱去大半,也显得瘦了很多,可站在那里威风凛凛的模样,还是让人不敢靠近。
栖霞院的下人们都觉得世子爷带回这条狗真是好狗,单那眼神就足够凶的,只看谁一眼,就让人浑身发抖了。
田喜乐的院子是有自己的小厨房的,安宜阳回来时,她正在厨房里指挥着婆子干活,无论做什么都只需要动动嘴,让她深刻地体会到王府与外面的不同。就是在京城的安府,她下厨也不会有人拦着,哪像在这里,她刚挽个袖子,就有一群人上前问她有什么要吩咐的。田喜乐无奈,就站在一旁动动嘴。
好在这些婆子都是做惯事的,能在平王府这种地方当差,人也是机灵的,田喜乐只需说说,她们就能做得很好。
安宜阳倒是想去小厨房找田喜乐,可也知道王府里男主子是绝对不会去厨房,也就在厅里喝着茶等田喜乐。
田喜乐得了信就赶过来,该吩咐的都吩咐了,剩下的她在那里做不了什么,还不如过来带灰灰去熟悉后院的新家。
灰灰一见田喜乐就要扑上前,立马就有几个丫鬟挡在前面,灰灰到不了田喜乐的近前,就对着丫鬟们呲牙,凶恶的模样让几个丫鬟腿都打颤,可想到身后是世子妃,若真被狗咬了,她们都吃罪不起,也就固执地挡在前面。
田喜乐怕灰灰气急咬人,便拨开众人走到灰灰面前,丫鬟们一叠声的让世子妃当心。田喜乐也不理,心里想的却是:合着她这算是被一堆人管着了?连点自由都没有的日子真难熬。
忍不住瞪了安宜阳一眼,安宜阳无辜地眨着眼,他把灰灰都带来了,田喜乐怎么又不高兴了?
田喜乐带灰灰去后院熟悉新环境,安宜阳问素兰,“今儿谁招惹世子妃了?”
素兰道:“用过早膳后,范姨娘来了,坐了有一阵子,说了些有的没的,被世子妃赶了才走。”
安宜阳‘哦’了声,心道:难怪喜乐不高兴,却是被那女人惹的。
安宜阳对范姨娘心下不喜,可自他回府后,范姨娘据说是收敛了不少,见着他也总是客客气气,即使是对平王妃偶尔还有些不敬,可那是女人间的事,他也插不上言。
再说,他回来了就是给平王妃撑腰,又有老王妃的支持,平王妃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去对付那个女人,也用不着他出手。
可田喜乐刚到王府,那女人就迫不及待地蹦出来,又说了那些话,是真觉得田喜乐和平王妃之间关系僵硬,来挑拨的。还是另有目的?
安宜阳也弄不明白那女人是什么想法,干脆也就放到一边,这次除了去安府接灰灰过来,他还得知了另一件事。
当初给裴思则送信的丫鬟被抓了,据她招供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府里的丫鬟,是有人给她赎了身,让她把自己和那封信送去裴府。
她只当是哪位小姐真看上裴思则,手里的人又不方便用才找上她,也没有起疑,反正裴府也是大户人家,跟着裴思则做妾也比现在的日子好过。
而让她送信的人,那位县太爷也是使足了力,最后查到赵大贵身上。结果赵大贵被抓之后却说也是受人指使,但谁指使的他,他却完全不知道,不过听口音却是京城的。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安宜阳怀疑过很多人,却又苦于没有证据,最后也只能把这件事当成是赵大贵与裴思则勾结所为。
而县太爷来信中也说了,虽然裴思则和赵大贵可恨,可这也罪不至死,他也不敢草菅人命,最后只把两人各打了五十大板,又罚了些银子了事。
安宜阳也知道这已经是重罚,总不能编个理由把人弄死吧?回信谢过县太爷,之后就没打算把这件事跟田喜乐说。
虽然田喜乐如今是他的媳妇,对赵大贵也没什么好感,可就算她不会对赵大贵旧情复燃,可他们曾经定过亲是不争的事实,他就是小心眼地看赵大贵不顺眼,哪怕当初是他从赵大贵手里抢走田喜乐的。
因为天热,谁也不愿意顶着大日头在外面走,午饭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吃,一个麻辣豆腐,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清蒸鲈鱼,再有一个蒜泥白肉。虽然简单,在这样热的天气里,吃着倒是清凉下饭。
平王妃和老王妃那里也送了同样的菜,再有大厨房给炒了几个菜,可吃过之后,还是觉得田喜乐送来的比大厨房的能多吃半碗饭,让人过来田喜乐说一声。
田喜乐到平王府过了八日的下午,刚看过账本,歪在院子里的树下小睡,丫鬟跑进来报:“世子妃,王爷到城门口了,让各院的主子们都去迎接。”
田喜乐猛然惊醒,虽然比之前预想的晚了五天,但老公爹回来终于回来了,她这个做儿媳妇的是该去接,可这也是头一回见,就不知平王会不会嫌弃她上不得台面了。
反正不管怎样,还是让丫鬟给换了身衣服,又收拾利落了往前门赶。
此时王妃已经站在门前等着了,在她身后还有范姨娘,以及几个无精打采的女人,看穿着应该是平王的妾室,可那精神头却跟外人似的。
素兰在田喜乐的耳边为她介绍那些女人,田喜乐不得不感叹范姨娘的手段高,别看平王身边也有几个妾,可无论是多年轻的进了府,最多被平王宠上三个月就被扔在后院里无人问津,最后平王还是会回到范姨娘身边。
如此手段高明的范姨娘,怎么会到她的面前说那些话?田喜乐更加肯定她没安好心。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平王才带着人出现在街角,平王妃还没说话,范姨娘已经激动地迎了上去。平王妃皱了皱眉,却还是端着身份,只站在门前等。
别的妾早就对平王死了心,知道即使迎上去平王眼里也只有范姨娘,她们也不愿去现那个眼,就都乖乖地站在平王妃的身后,冷着眼瞧范姨娘做戏。
结果,还没等到平王跟前,范姨娘却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把正笑呵呵地迎着范姨娘走来的平王惊了一跳,赶紧的跑了几步把范姨娘从地上抱了起来,直接就抱进了王府。
路过平王妃时,连眼角都没看一眼。平王妃咬着牙,心里直骂范姨娘会装。可让她装,她是拉不下那脸皮。
很快,大夫被请进府,给范姨娘诊了脉后就对平王道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范姨娘这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子,只是因思虑过重,吃的又少,才会导致昏厥。”
平王听了哈哈大笑,之前他就只有两个儿子,一个还是王妃生的跟他不贴心,如今范姨娘又怀了,若是个闺女最好不过。吩咐下人重重地赏了大夫。
至于说思虑过重,不正是想他想的吗?而吃的少,他也没放心上,毕竟这个时候的孕妇都是吐个没完,吃不下东西也是正常。只是让人赶紧去煮补身子的汤水,一定要把范姨娘身子补好,为他生个大闺女。
送走大夫,平王脱了鞋子挨着范姨娘靠在床上。不久,范姨娘就慢慢睁开双眼,看到平王就在身边,扑到平王身上,眼泪就流个不停,把平王心疼的就像被人捅了刀似的。
哄了半天,范姨娘才不哭了,可看平王的眼神却幽幽怨怨的,把平王看的直发毛,“玉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看本王?”
范姨娘扁了扁嘴,“王爷,玉儿可算是把您盼回来了,若是您再不回来,玉儿和……和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能不能见着王爷了。”
平王皱着眉,“好好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还有人要害你们母子不成?”
范姨娘怔了下,似悲从中来,扑到平王怀里又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平王便起身,唤来侍候范姨娘的丫鬟问道:“这些日子本王不在府里,可有人欺负你们姨娘了?”
丫鬟懦懦地低着头,平王怒道:“快说!”
睡在床上的范姨娘‘嘤咛’一声,平王捂嘴,压低声音道:“还不快说,难道要本王用刑才肯说吗?”
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头磕的‘嘭嘭’响,才哭道:“王爷,您不在这些日子,我们姨娘可是被欺负的惨了,如今您回来了,可要替我们姨娘做主啊。”
平王一脚将丫鬟踢了出去,瞪圆了双眼,骂道:“本王不在府的时候你们就是这么侍候玉儿的?竟然能让别人欺负到她头上,要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做什么?一个个都该拉出去打死!说!欺负玉儿的都有谁?你一个个的与本王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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