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鹤轩起早就将能收集起来的值钱东西都收集起来,又见何姨娘从孙甫那里也拿了一匣子银票,他在旁边只大略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匣子银票少说也有百万两了,比他给准备的那些金银细软贵重的多。
嘴上说着要送何姨娘去做牵制刑向明的替罪羊,实际暗地里却没少给准备银票,孙鹤轩心里愤愤不平着,早些日子他跟孙甫要银子开铺子,孙甫还说没钱。如今要送何姨娘离开就给准备了这许多,果然在老头子的心里女人比孙子重要,说不定说什么做替罪羊都是骗人的,没准是真想把何姨娘送走。
孙鹤轩一面不平老头子对何姨娘的用心,一面趁何姨娘不备藏了一沓银票在身上,反正那么多的银票何姨娘也用不完,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他有银票傍身,逃出去也不至于饿死,他那些笨重点的东西都给何姨娘带走了,换些银票在身上也好。
先派人将那些贵重些的物品偷偷从后门运出府,再以货物的名义运出城,等派出去的人回来说东西都顺利出城了,就只剩下等刑向明过来汇合。
至于银票,当然还是让何姨娘带在身上稳妥,万一那些物品出了岔子,有银票在身上何姨娘也不至于山穷水尽。
收下那匣子银票时,何姨娘也没细数,也不好问孙甫有多少,被孙鹤轩拿出去一沓也没在意。银票太多,匣子太重,带着不方便,何姨娘就将那些银票分装在几个鹿皮袋里,贴身都绑在身上,倒也不怕遗落。
可都准备好了,等来等去也没等到刑向明过来,孙鹤轩心里隐隐不安,都这时候了,莫不是刑向明已经出了事儿?
派人去平王府打听,结果却见平王府里大门紧闭,即使是孙鹤轩派去的人也没能进到里面,更没办法见到刑向明本人。
孙鹤轩得了回报,也不敢再多等,去跟孙甫说了一声,本意是想由他亲自送何姨娘离开,但孙甫只是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此事你就不必操心了,巧珠本就是用来牵制刑向明的,即然刑向明已经出了事儿,巧珠也没出城的必要了,逃到哪里还不是一个死?不如就留在府里,免得被人说成我们心虚先把人送出城。”
孙鹤轩有点傻眼,他是真心想送何姨娘出城,就算他真有个不测,何姨娘肚子里还有他的种留下,若是他能再顺利渡过这个难关,将来有何姨娘手里的那些银票也不怕吃苦,可孙甫不让走了,银票怎么办?
果然,孙鹤轩还没想完,孙甫已经开口,“鹤轩,既然巧珠不走了,你去跟她说祖父早上给的银票,拿回来吧!”
孙鹤轩道:“祖父,银票已经给了何姨娘,此时要回,她会不会多想?”
孙甫笑道:“巧珠一向最识大体。”
孙鹤轩一想到被他早上抓走那一沓银票,之前没人的时候数过了,足有十万两之多,若是老头问起银票去哪儿了,碰过匣子的都解释不清,而他的嫌疑最大,老爷子面前他倒不在乎要不要脸,可何姨娘那里呢?万一知道他连她要逃命的银票都拿,会不会跟他一拍两散?
可孙甫发了话,孙鹤轩也不能不去找何姨娘,自从孙甫上次生了那场病,又受了伤,身体就一直不怎么太好,可偏偏就一直吊着口气不死,若是这时孙甫死了多好,他就带着何姨娘跑,身上有银子,带上几个心腹,先逃到大山里躲几年,出来谁还认得他们?
可孙甫就是不死,他也没办法,就老头子那精明,他恐怕没等准备好逃走就得被老头子给逮回来,他从前那些本事,如今都用在对付自己人身上了。
孙鹤轩一路去找何姨娘时心里还愤愤不平着,可走着走着心却‘咯噔’一下,按理来说孙甫让人去喊何姨娘,不该派个丫鬟过去吗?怎么这几回只要他在就都会让他去喊,还真是不正常啊,之前他没有多想,如今想想,莫不是孙甫发现了什么,有意试探他?
孙鹤轩的脚步也变得沉重了,走了几步又往回走,往回走了一段又转过身再往何姨娘的院子里走。
心里却坚定了一个相法,既然已经被他发现了,如今已经闹到这一步,就算孙甫再能言善辩,留在余奚最大的可能就是要被平王等人灭掉,还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带着何姨娘先跑了。
孙鹤轩小跑着来到何姨娘的院子外,看到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孙鹤轩知道何姨娘这是把人都打发走了,只等着他带了信儿过来就跟刑向明一起走。
如今刑向明找不到人,孙鹤轩倒很庆幸之前的安排,至少做了这些准备之后,他带着何姨娘走的时候不会有太多的人注意到,而且,出了城就能走掉,等孙甫发现时,他们都跑没影了,老头子恐怕只能气的跺脚也没办法。
孙鹤轩几步进到院子里,开门就看到何姨娘坐在床边等着,在她的身边站着昨晚睡在外间的那个丫鬟。
何姨娘对孙鹤轩道:“都安排好了?我何时走?”
孙鹤轩瞧了眼那个丫鬟,见丫鬟对他盈盈一拜,何姨娘能把她留在身边,想必是信得过的,于是道:“巧珠,事情有变,刑向明那里估摸着是出了意外,老头子不让你走了,让我过来就是要把之前给你送来的银票要回去,这是想要断你的活路,我们不能听他的,这回我带你立即就走!”
何姨娘先是愣了下,随即笑道:“好啊,我们一起走,将来孩子生出来也不会没爹。”
孙鹤轩用力地点头,再看旁边的丫鬟眼观鼻、鼻观口,大气都不敢出,实在是信息量有点大,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自己此时没在这个屋子里,免得被何姨娘和孙鹤轩灭口。
何姨娘对丫鬟道:“你去把我刚收拾的布包拿来,你跟我们一起走。”
孙鹤轩倒没在意多个丫鬟跟着,他在外面也安排了护卫,再带个丫鬟随身侍候何姨娘也好,不然她一个女人又是孕妇,也不好被一群男人照顾。
而何姨娘却轻轻地将手心里捏着的那包早就准备好的药粉再收回袖子里,本来是打算等孙鹤轩过来带她走时,把药粉给丫鬟喂下,等她毒发后再放一把火,到时大家都会以为在大火中丧生的是孙府的姨娘,谁会关心一个丫鬟的去向?
但如今孙鹤轩也要跟她一同跑,可见孙府再也不能待了,以他的身份,想要假死脱身都难。
他的身份特殊,之前又没准备。而与他一同失踪的自己肯定会被人注意到,看来她只能另想办法了。
一主一仆随着孙鹤轩从后门溜了出去,在路口雇了一辆马车出城,在出城后十里的一片小树林里,终于找到他们之前运出城的车马和车马里装的金银和细软。
孙鹤轩给了雇来的车夫一块银子,车夫高兴地跳上马车,这块银子他赶几个月马车也赚不到,却不想刚跳上马车就觉得脖子上凉嗖嗖的,低头就看到一把刀横在脖子上,还没来得及惊呼,刀口用力一抹,车夫就看到一道鲜血从自己的脖子里喷出,倒在地上不甘地抽了几下,就瞪着不敢置信的双眼不动了。
孙鹤轩亲手抹了车夫的脖子,回头看到哆嗦成一团的丫鬟和何姨娘,孙鹤轩把刀往地上一扔,对护卫们道:“处理干净了。”
瞧着地上那一摊喷溅出去的血,护卫们都有些无语,虽然他们想说若是用勒的把人弄死更干净利索一些,可看孙鹤轩虽然看似冷森森的,其实腿都在抖,就知道他不常杀人,没经验,不管怎么着人都杀死了,他们得毁尸灭迹。
孙鹤轩上了一辆马车,朝何姨娘伸手。何姨娘也借着他的力哆嗦着爬上马车,之后又是那个丫鬟,也爬上马车,虽然上了马车,可身子还是抖个不停,显然是第一次看到杀人,还血乎乎的,吓到了!
许久后何姨娘才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你可想好了?”
孙鹤轩勉强笑道:“之前就都打点好了,我们先进山里躲些日子,等风头过了再出来,你且安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们娘俩有出一点事儿。”
何姨娘看着孙鹤轩感动地点了点头,将脸埋在孙鹤轩的怀中后,却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杀个人就能把自己吓到,她指望得上他吗?何况,她都安排好所有的退路了,多了他这么一个人算怎么回事儿?
孙鹤轩准备的一队马车缓缓地启程,只留下两个护卫处理车夫的尸体。他们先是将尸体抬上马车,又朝另一个方向赶去,一直来到一个悬崖之上,直接连马带车和车上的尸体一同赶了下去,这样暂时就不会有人发现车夫的尸体,就算是发现了,这里与之前杀人地点也隔着甚远,绝不会因为这些痕迹发现孙鹤轩等人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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