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说着就对着平王和孙甫挥起了拳头,孙甫忙笑道:“误会误会,我哪是想要挑唆?这不是见你家客人不多,怕你们心有怨怼,我也是好心替世子妃问一声。瞧见没有,这位就是平王,我跟他是忘年交,怎么会挑唆你们与世子妃?”
伙计打量了孙甫几眼又看向平王,瞧着平王还真有几分眼熟,也许他们说的没错,可想到刚听人说了平王把老王妃他们都气的搬到通判府了,其中也有世子和世子妃。
而且这老头是谁?瞧这一脸奸诈的模样也不像好人,于是伙计问道:“不知这位客官是哪位?”
孙甫笑容满面地道:“我是孙甫,当朝宰相。”
一句话说完,伙计的嘴角抽了抽,目光就在孙甫和平王之间转来转去,许久后才道:“孙大公子和刑二公子……宰相和平王……呵呵,挺好挺好。”
“不是……老夫跟平王……”孙甫脸上的笑怎么也维持不住了,可伙计哪里再听他唠叨?一甩白抹布,转身就走。
平王瞧了一脸菊花纹的孙甫,再看着除了酱牛肉就不怎么可口的菜,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心里突然就明白了,这家伙计没把他赶出门,还真不是欢迎他,而是之前没认出来,若是早就认出来,看他刚才这态度,想必也不会请他们进来吃饭吧?
孙甫也跟着叹气,见平王垂头丧气的样子道:“你看看,我们俩这年纪也能让人误会?这什么眼光?”
平王也没心思喝酒吃菜,长吁短叹半天之后才道:“唉,这回若是你大孙子和我二儿子都能捡回一条命,我也不拦着他们在一块儿了,你看成不?”
在平王看来,刑向明已经这样了,往后就算捡回一条命,娶媳妇肯定是不成的,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是那么回事,若是跟孙鹤轩真情投意合,在一处做个伴也没什么不好。
孙甫却脸色不好地望着平王,“你怎么还想不通呢?你那二儿子都做了什么事啊?你还想着他能捡回一条命?我家鹤轩这个从犯我都没想过这好事儿,你真是异想天开。”
平王愣着,孙甫也不理他,饿了一天多,这顿被平王嫌弃的饭菜他吃着很香,只是上了年岁胃口不大,吃了两个馒头就吃不下了。
放下筷子见平王还不动筷,孙甫道:“你不吃?回头饿了可没人再请你吃了。”
平王摇头,他宁可回去找人把剩菜剩饭热一热吃,也不想吃这里的菜。
孙甫见他不吃,也不强求,拿了银子结账后就带着平王出了铺子。边走边还感叹酱牛肉好吃,平王道:“你又不是没钱,好吃就买一块带回去吃好了。”
孙甫摇头,“若是之前伙计不知道咱们的身份,我带一块回去还成,后来你看他的态度,我都怕他在菜里下毒,哪敢再买了带回去吃?”
平王没想到孙甫挺有自知之明,在他看来那伙计最多就是不卖菜给他们,下毒?孙甫还真能想得出来。
不过也难怪他活的这么长,这心眼多的都赶上蜂窝了。
孙甫在平王府门前与平王道别,平王问:“你这就回宰相府了?”
孙甫道:“不回去做什么?跟你回平王府喝风?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王府里现在连个厨子都没有,你吃什么?”
平王平王摸了摸自己比脸还干净的兜,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之后就眼巴巴地看着孙甫,孙甫叹了口气,“行了,跟我走吧,宰相府至少还能吃得上饭,真难为你好好的平王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
平王也不接话,孙甫就是感慨感慨,他吃人嘴短就不发表意见了,如今他们俩谁也不比谁好过多少,孙甫真敢揶揄他,他也能怼回去。
到了宰相府,孙甫让下人去厨房给平王弄几个菜,虽然宰相府的饭菜不如平王府的好吃,可也比外面的食铺好。
平王吃了几口突然想到,他跟孙甫混上吃的了,可在地牢里的刑向明有吃的吗?平王让孙甫传下人进来,把几个没动的菜装到食盒里,打了一声招呼,拎着出了宰相府。
虽然他还很矛盾,不知要救刑向明出来是对是错,可在他想明白之前也不能让刑向明饿死了。
回到平王府,里面还是空荡荡的不见几个人影,见着的也是平王少得可怜的几个手下,还有几个是老王妃搬走时不稀罕带走的,据说都是他们生死不明时,就向范姨娘和刑向明表过衷心的,这样的人平王用着也不放心啊。
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身边能用的人不多了,之前大家在一处,他支使支使谁都能用,可如今都搬走了,平王才发现,原来府里的下人真正属于他的也没剩下几个了。
拎着食盒来到地牢,见地牢里只有一个守地牢的守卫在看着,此时守卫的桌上放着一壶酒和两个小菜,正美滋滋地吃着。见平王进来赶忙起身相迎。
平王问道:“他们吃了吗?”
地牢里只有四个人,守卫自然知道平王问的是刑向明母子,当时就苦着脸道:“小的给二公子和姨娘送饭了,饭菜是小的在外面的馆子里买的,可他们嫌不好,都不肯吃。小的又不会做,这可如何是好?”
平王也知道守卫说的不是假话,看他桌上的那两碟菜,恐怕就是买来给范氏母子吃的,可那菜色他看着就够够的,范姨娘与刑向明又都是吃惯穿惯的,吃不下也正常。
平王将带来的食盒放到守卫放菜的桌子上,从里面把菜一样样地拿了出来,让守卫给刑向明母子送过去。之前被范姨娘抓了那一下,平王还心有余悸。
大概也是饿了,范姨娘和刑向明这次都没闹,端起饭碗就吃,可刚吃了几口就都咽不下去了,刑向明冷森森地道:“你就给我送这饭菜?喂狗还差不多。”
这菜在宰相府都是好菜,到他这儿就只能喂狗了?平王想说他就是被惯刁了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里想的却是:刑向明还真不知感恩,之前在平王府里谁也没亏待过他,不然他能吃刁了嘴?
可偏偏他不识好歹,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千方百计要害人,如今倒嫌起饭菜不好吃,这怪得了谁?
平王道:“为了救你,我与他们都闹僵了,你祖母他们都去了通判府,如今府里算上你我父子也不足十人,你还想吃什么好吃的?就这还是我去宰相府拿来的。”
刑向明却好似没在意他的饭菜是从哪里来的,因为他的心思都放在平王那句‘他们都去了通判府’。
刑向明一脸喜色道:“他们去了通判府还回来吗?”
平王摇头,他觉得只要刑向明不死,老王妃他们就不会回来,可这话不能跟刑向明说,怕他再受到刺激,像之前那样的疯态平王也是怕的。
刑向明一脸期待地望着平王:“父亲,你放我出去吧,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你在外面看着也不好过,放我出去我会做炖锅,我还会做羊肉汤,我们父子都能吃上一口热乎饭。我保证往后再也不争不闹,就在院子里好好过日子。”
范姨娘也在旁边拍着地牢的木桩门喊道:“王爷,他们都走了,都不要你了,你放我们母子出去啊,我们母子要你,我会做饭,我给王爷做饭、侍候王爷。”
平王却看也不看范姨娘,而是对刑向明道:“向明,你此言当真?放你出来,你不会再做错事了?”
刑向明大力地点头,“父亲,我保证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不懂事儿,若母亲肯原谅我,我就在母亲跟前尽孝,若母亲不肯原谅我,我就躲的远远的,绝不会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看着心烦。大哥大嫂若是还气我,怎么打我骂我,我都不还手,若是他们还不解气,砍我两刀我也不怪他们。父亲,我已经得到教训了,这几日在地牢里想的明白,我之前错得太离谱,你们一再容忍我,我却不知好歹。这回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平王被刑向明说的心里酸涩,若他真知道悔改当然是好事儿,可之前他还疯狂地叫骂,平王觉得他多半是为了脱身在哄他。
可看刑向明这个样子,平王还是心软了,喊守地牢的守卫过来,“你把牢门打开。”
守卫愣着不知该不该开地牢门,平王道:“如今王府里就我做主,难道我的话你也不听?”
守卫无奈,只能拿出钥匙,把门打开,范姨娘见门开了,飞扑到平王怀里,平王却看着刑向明步履蹒跚地扶着墙往外走,一把推开范姨娘,上前几步将刑向明扶住,一扶就扶出了地牢。
范姨娘在后面跟着,出了地牢门,一直朝着平王府的后院走去,看着空荡荡的平王府,范姨娘却忍不住喜悦,“王爷,他们都走了?往后这个王府都是我们的了?”
平王看也不看他,刑向明却朝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怎么也忘不掉之前她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同样是做娘的,刑向明觉得若是安宜阳出了事儿,平王妃一定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极力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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