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意听着柳如意和张觉的对话愣在了当场。
柳如意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随着封神大战的落幕,天宫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归位,之后历朝历代一步步完善了神只体系和制度,到现下,这套体系已经相当严谨。
日夜游神,说的好听点算是有编制的公务员,其实只不过是古时候不入流的吏。
官吏这个词汇虽然现在一般会在一起使用,但官和吏的身份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如果说反应在当下,那就是只有官一阶才可以塑泥像,受人顶礼膜拜,作为日夜有神的它们充其量也就是画师手中的一点素材而已,是不允许被塑像的。
所以是否塑像,成为了官与吏之间的一道天然鸿沟。
不过确实也有例外,比如为了彰显神威,塑造神像的匠人往往会添加一些元素进去,比如环绕在判官神像脚下的那五只已经塞了鬼母牙缝的小鬼。
但前提条件也有,这五个小鬼为了争抢这个受人香火的泥塑名额,自愿成为判官家奴,此后终身侍奉判官,不能有任何贰臣之心。
给水哥塑泥像其实很简单,花个钱做个设计,开工完事。
而然,塑完泥像放哪里啊,哪家庙宇会平白无故收一尊泥像,而且还是个不被主流神界认可的泥像,到那时水哥可就进退维谷了。
只是找一个合适的寄存体却成了自封神,如果不被主流神只体系认可,很有可能会成为一尊邪神,到那时受到主流神只体系打压,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听了这话,花有意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她从来没有朝这方面想过。
作为一名基层神只,见惯了人间富贵繁华后,花有意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在这座城市里租一间房子,白天出来工作,晚上待在家里看书,挺好的。
但日子终归不会风平浪静,花有意也不会例外,被裹挟之后她也只能随波逐流至此。
生如浮萍,总被雨打风吹去。
就在三人沉默之际,陈媛打破了这份沉寂:“我虽然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窍,但也大可不必因此烦恼,昔日有哪吒梦中求母塑金身,今天咱们自己个儿给水哥塑一个,想必也不会妨碍别人什么事儿,至于之后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或成神,或消亡,那都是以后的事情,最要紧的还是要把事情办在当下。”
陈媛这席话让大家醍醐灌顶,瞬间找回了前进的方向,的确如此,人们总是纠结于选择,瞻前顾后,但今后发生的事情又岂能是一时之间所做的决定能左右的。
一切都是过来人的经验和理论,但这些经验和理论都是通过一个个结果来反推以前所做的决定和选择,然后才认定是哪一个决定和选择出了问题。
其实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误区。
陈媛之所以能说服大家,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千万不要纠结于当下,慎重选择是对的,但犹豫却是没有必要,至于后果,到时候担着就好,因为是自己做的选择,那么就得认。
张觉见大家都认可陈媛的看法,然后主动说道:“晚上,我去找水哥,最终还得他拿主意。”
灯火阑珊的望山海中,在外面风风火火了一整天的张慧终于出现了,一进门她便敏锐地发现了异常,地板有一处是新的,桌椅板凳也换了一些。
不用问也猜得出,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一些事情。
这段时间,望山海隔壁开始动工,作为第一负责人,张慧全身心投入其中,这给了万小宝一个千载难得地献殷勤机会,这几天几乎是对张慧贴身服务寸步不离。
刚刚还是他死皮赖脸拉着张慧共进晚餐后才把她送回来的。
张觉表现地很懂的样子:“姐,这个糖衣炮弹吃不吃的下啊,吃不下弟弟不介意给你分担一下啊。”
张慧却罕见一把把张觉推开:“边儿去,姐姐我还没吃够呢,不过放心,糖衣留下,炮弹我看看什么时候再给他打回去。”
张觉竖起大拇指刚想恭维即将,却被张慧打了回去:“说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发生了些啥狗屁倒灶事件?”
张觉讪笑道:“嘿嘿,啥也满不了您的慧眼。”
张觉把鬼王的事情和张慧讲了一遍,听的张慧是一愣一愣的:“我的乖乖,这鬼王和鬼母谁更厉害些?”
张觉想了想:“如果按理论上讲应该是鬼母更厉害些,但鬼王的瞬间吞噬转化能力要比鬼母优秀的多,况且它还炼化了一只铜尸助阵,实力便又上了一个台阶,这样算下来,鬼母未必是对手。”
张慧后怕道:“怪不得你之前一直不愿意管穆青瓷那档子事情,这妮子啥都好,就是冲劲儿太猛,啥都想插一脚,听姐一句劝,以后咱得和她划清一下界限,别啥事儿都来找你。”
张慧这话绝对中肯,张觉也深以为然,喜欢归喜欢,待见归待见,但张觉绝非一个狂热的恋爱脑,为了爱情就奋不顾身了。
况且现在他有了陈媛,和万小红的事情也没料理清楚,他也确实不愿意和穆青瓷再沾惹出啥事情来:“全听姐姐的。”
这时水哥走了过来,看来董小虎又睡了过去,不过在不远处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小尾巴,爱爱,尾随着水哥,她可不相信那个梦游症的说法,不过在望山海内,大家轮流上阵,全方位无死角地监督着这一家人,怎么可能让她窥视到其中的秘密。
就在她还要继续暗中观察的时候,莎莎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你不睡觉在这个干什么?”
爱爱看着一脸冰霜的莎莎,这妮子不论身高还是样貌都完胜自己,而且身上那股子气势让她打心里犯怵:“我,我……”
莎莎没有给她继续辩解的机会:“既然睡不着,那就到酒窖里面去帮忙。”
还没等爱爱反应过来,莎莎一把抓着她便往酒窖里走,就在耽搁的这段功夫里,水哥已经还好了他的衣服站在了调酒台前,礼貌地问候着每一个过来的人:“先生,请问要喝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