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付了钱离开,一路边走边想做什么好吃的。
午饭简单点,晚饭丰盛些。
而发呆的牛春花,被顾客叫好几声才回神。她赶紧询问:“要买点什么?”
另一边。
阿紫回到家,进厨房开始忙活。
蓝笛在医馆忙,阿蝠在绣庄。
水盈无所事事和阿碧坐正厅划拳:“哈哈哈哈,我又赢了。你这堆花生是我的了。服不服?”
阿碧朝天翻个白眼:“我这猫爪玩石头剪刀布怎么赢?你说,怎么赢!”
“那不关我的事。你的问题别赖上我啊。拿来拿来,都是我的。”水盈把阿碧面对的一堆花生扒拉到自己这边。
愿赌服输,尽管有那么一点点取巧。赢就是赢,不是吗?
宅院外。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先下来一位丫鬟。而后身着华丽的女子伸出纤纤玉手,由丫鬟搀扶下车。
女子抬头望上方的匾额,微微一笑:“是这里。我们进去吧。”
两位仆从手捧盖着红绸的木案,规规矩矩跟在后面。
他们走进宅门,经过大槐树。
行过垂花门来到前院,女子瞧瞧四周。左侧是家医馆,右边乃绣庄。
她往前走,迈过正厅大门。
水盈转头,极快扫一眼女子的着装。贵客上门。她立时正经:“姑娘请坐。”
女子到桌边落座,丫鬟和仆从候在身后。她含笑打量:“你便是此城最出名的驱魔师?”
“如假包换。不知姑娘遇上什么怪异的事?除魔降妖我皆在行。”水盈自卖自夸。
“我姓万,单名俪。骈花俪叶妙天下,文赋直追古班马。”万俪朝仆从招手。
仆从赶紧上前。
万俪含笑掀起红绸一角,取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我算命。”
水盈为难道:“万姑娘,我并非算命师,而是驱魔师。算命不是我所长。”
“无妨。”万俪又拿两锭金子放桌上,“你只要说得准,价钱好商量。”
这……
“算命我确实不在行。万姑娘可找算命师,我有相熟的能够推荐。”水盈婉拒。
婉拒是婉拒,但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金子上。别说移开,恨不得不眨眼。
万俪招手示意。
两个仆从把木案放桌上掀开红绸,上面满满当当摆着金元宝。
闪耀的金光一时晃了眼,水盈却睁大眼直勾勾看着。
阿碧暗搓搓上去,扒拉走一个元宝。趁没人发现,藏一个当零花钱。
万俪自信微笑:“水盈姑娘是否听过万家商行?”
万家商行,生意遍布全国。对万家的人而言,富可敌国不仅仅是四个字。
而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啊。
水盈果断把木案拉到面前,手抚摸元宝感受金钱的铜臭:“原来是万家商行的千金。贵客临门,有失远迎。算命是吧?姑娘一生大富大贵。”
万俪抬手阻止:“水盈姑娘,做生意诚信第一。说点我不知道的,有用的。”
装模作样认真瞧两眼,水盈抱住金元宝享受快乐:“姑娘红鸾星动。好日子将近。”
丫鬟闻言一喜。
点点头,万俪十分满意:“不愧是水盈姑娘。可否告知具体时间、地点,以及人物?不瞒你说,我自小跟随父亲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脚步声响起。
风北江匆匆进来:“水盈姑娘,我娘昏倒。还请蓝大夫去看看。”
谁敢打断她说话?
万俪回头,刹那一眼万年。世上竟有长得如此完美的男人……
水盈摆摆手:“风公子,请大夫不用跟我说。你直接去找阿笛就行。”
“多谢水盈姑娘。”风北江抱拳,转身焦急寻蓝笛。
医馆正巧没病人,蓝笛走一趟。
两人很快离开。
万俪却依旧注视外面,看入了迷。
水盈敲敲桌子:“万姑娘,万姑娘!”
终于回神,万俪双眼放光:“当真是最杰出的驱魔师,算命如此灵验。刚说我的另一半就来了。他长得可真俊美,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水盈姑娘,告诉我他是谁。”
“……”
水盈和阿碧同时愣住,认真的?
风北江的相貌继承于父,因气质不同确实比较顺眼。
但远没到俊美,举世无双的地步吧?好好的万家商行千金,竟是个有眼疾的。
水盈不确定问:“他叫风北江,乃风家独子。你打心底里觉得他长得好?”
“没错。他的眼睛、嘴巴,整个样貌和我信奉的神明一模一样。迷死人了。”万俪羞红了脸。
幸福来得太快,实在让人惊喜。这份良缘,她一定会好好把握住。
水盈一脸无语:“敢问姑娘信奉的神明是?”
“口衔钱币的金蟾。”
那没事了。
巧得很,今儿风北江着黄衣。看着确实像金蟾,自然捕获万姑娘的芳心。
水盈把话说在前头:“他如今家里情况不怎么好。父亲瘫痪在床,母亲也犯病。你嫁过去伺候二老,受得住吗?再者他家虽行商,到底不如你万家。下嫁必然吃亏。”
万俪认真听着,恨不能当场拿笔记起来:“天下有几个能和我万家比,不是为难他吗?父母双双卧病,自有丫鬟仆从伺候。我只需与丈夫好好过日子,生个小金蟾。”
“看来万姑娘心意已决。你父亲会同意吗?”水盈突然想摆个金蟾。
招财啊。
“放心,我爹眼光和我一样。”万俪相当自信。
水盈了然,一脉相承嘛。
万俪起身,高兴出去:“哎呀,不和你说了。我得赶快回去告诉爹这个好消息。”
“慢走,欢迎下次再来。”水盈挥挥手,另一只手不客气将扒拉元宝的阿碧揪住。
面对她的死亡凝视,阿碧爪子一松丢开金子。元宝算什么,猫命要紧。
水盈这才放开阿碧的后脖颈:“又不是没给你零花钱。还敢当面抢酬金。”
“风公子未免太小心了。请大夫还先经过你同意,也不怕耽误时间。”阿碧转移话题。
“这就是所谓的人情世故。他知道自家父母在我这没留下好印象,只能谨慎行事。如今他是风家唯一能理事的人,再小心也不为过。”水盈摸摸金子。父母自作自受,儿子遭罪。
到两者皆亡还有不短的时间,他得继续熬。熬过去才算重新开始。
阿碧撇撇嘴:“万家姑娘看上他,会帮忙吧?花重金请驱魔师保驾护航之类。”
水盈摇摇头道:“你是不是太小看走南闯北经商的万姑娘。不划算的事,她才不会做。”
商人重利。万俪看上风北江,会更加认为其父母是拖累。
花重金请驱魔师?别天真了。
万俪或许巴不得两人早亡,好不耽搁他们成亲过好日子。
下手不至于,可也不会多乖顺。
这出婆媳大战,相当有看头。
水盈有点想去蹲墙角凑热闹,恶人自有恶人磨。
尽管万俪不算恶人,但风老爷两口子的好日子到头了。
缠绵病榻,连反抗都做不到。
“不过万姑娘是真大方。一句话给这么多钱。赚翻了啊。”水盈喜滋滋枕在金元宝上。
阿碧不高兴皱眉。
小气,一个也不分。又送入仓库,让那两个凶巴巴的兽环看守。
水盈转头,摸摸阿碧的脑袋:“不会亏待你的。加餐怎么样?”
阿碧眼睛一亮,乖巧蹭蹭。
加餐耶。
水盈唇角勾起,想分金子?
门都没有。
万府。
万俪回来找上父亲:“爹,女儿找人算过了。女儿红鸾星动,好事将近。而且那个人已遇见,长得和金蟾一模一样。爹,你快派人去打探消息。好登门提亲。”
“果真?”万父喜不自胜,“好好好。缤城来对了。如此人物万不能放跑。”
他立刻吩咐管家,派人去打探情况。不多时,风家能查到的事皆传到他们耳中。
“歹竹出好笋。长辈坏事做尽,晚辈受牵累。爹,咱们想法子救救他。”万俪不忍道。
万父摆摆手:“女儿,此番机会正好。你嫁进去不用受长辈的气,只管把他们丢在一边自生自灭。他们活着跟摆设没两样。你只要拢住丈夫的心,还愁没好日子过?”
确实。
无须伺候长辈,不知道多舒服。
万俪点头:“直接上门提亲?”
“那怎么行。现如今风家两个长辈都病着,不合适。你啊先找机会跟那小子认识,培养感情。届时打着冲喜的名号嫁进去,哪需管两个老的死活。”万父心中已有盘算。
女儿看上的小子脾性不错。有了感情,即使事情败露也不会过分苛责。
重点还得看女儿的本事。
万俪掩唇轻笑:“女儿自有法子让他对我倾心。爹爹放心。”
“如此甚好。”
父女俩相视一笑。事情要抓紧,赶在两老过世前成亲。
否则守孝三年,婚事必定耽搁。
女儿年岁越拖越大,他怎么跟亡妻交代?
玲珑堂。
阿蝠抽空到厅里坐:“听说风公子又来请阿笛。是沈雪娥昏过去了?”
水盈颔首:“人老了,身子骨不行。又熬夜照顾风老爷,很难不垮。他俩注定缠绵病榻,饱受冷眼。快则三年,迟则十年,他们才会亡。即便如此,下去了也要受罪。”
“活该。”阿蝠没忍住出口。
这些年他们害了多少人,享那么久的福已是占便宜。
“药石无用。若谁敢行改命之法,我可得上门谈一谈。”水盈安抚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