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都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怔怔的将眼前含笑的女子瞧着。
白衣素衫,穿在她的身上,却总是有格外的风情,潇墨想,书中所言,纤尘不染的仙人,怕是就是这般了。
看着潇墨怔怔的看着自己,云楚月上前两步,对着潇墨拱了拱手,“探花郎,恭喜了!”
潇墨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巧笑倩兮的女子,他连忙摆了摆手,“不可……不可行此大礼!”
“还……还未得朝廷的宣布,还……还算不得的。”潇墨结结巴巴的解释着,云楚月了然,科考成绩要半月之后才会公布,现下潇墨确实还不算是探花郎。
只是因着有元清这个内幕在,所以她能够提前知晓答案罢了。
倒是没有想到,这潇墨居然也知晓了自己的科考成绩!她回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元清,总觉得,这段时间,元清好似与潇墨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潇墨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衫,走至元清身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元清只是微微颔首,眉眼间带着几分淡漠。
他便是这样的,不管是对谁,都是如此淡淡的,仿佛那如海的心思,全都被他压在了心中,从未与旁人言过。
也就只有她,才能窥探一下他那颗心了!
“这段时间,你在京都也无亲无故,便留在这铺子里帮忙好了,我已经与元清说过了,给寻一处好地方,到时候朝廷公布名单之时,也不至于落人口舌。”
云楚月替潇墨想的周全,到底是探花郎,殿试第三名,若是传扬出去只不过是一个小铺子里的账房先生的话,对他影响不好。
潇墨闻言便想要反驳,不等他开口说话,云楚月已经知晓他要说什么了。
无外乎是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她不想听,只摆摆手道:“我知晓你不在意这些,可你往后便不只是寒窗苦读的潇墨了,日后入朝为官,你需要在意的何止这些!”
“有自己的坚持固然重要,可寻常的,能够退让的,便稍微退让一步,也无妨,为人圆润一些,便少吃一些苦头。”云楚月这话自然是为了潇墨好的,他闻言怔愣了半晌,在云楚月以为这呆子会拒绝之时,出乎预料的是,他居然点了点头。
云楚月勾唇一笑,此刻铺子里的人并不多,许是因为大清早的缘故,云楚月走至柜台后,自抽屉里翻出一身衣裳来,那衣裳做工精致,面料更是不菲。
她笑着捧着那衣裳走至潇墨跟前,“虽然朝廷还未宣布,可你我已经知晓了答案,此衣裳,便算我送你的贺礼了!往后,便与今日不同了,也该换一身像样的衣衫才是。”
潇墨看着她捧着的衣衫,垂眸勉强勾了勾唇角,“答应过母亲要给她考一个状元回去的,到底是……”
潇墨的声音不大,云楚月闻言却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元清,想来元清并未与潇墨说过他未曾考中状元的原委,她心中像是被堵了一块大石头,压的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张了张嘴,她到底还是没有将残酷的事实告知潇墨,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朝能够光宗耀祖,可这十年寒窗,却终是抵不过士族大家。
终是抵不过,官场上的官官相护。
这样的残酷事实,云楚月实在不忍心与潇墨说,只笑着安慰道:“已经很好了,三年一届,不知有多少考生挤破了头,却连一个秀才都未必得中。”
潇墨伸手接过云楚月递过去的衣裳,谢过了云楚月,抬头之时,眼中暗淡已经消失不见,笑着道:“这段时间多亏了云姑娘的照顾,若非是云姑娘给了在下一处闲职,我只怕……早已经因为没有盘缠而流浪街头了。”
潇墨这话倒是不假,每三年一届的科举,不知全国各地有多少的寒门学子涌入京都,那些人身上的盘缠,可能是一家人全部的积蓄,若是在京中多逗留一段时间,盘缠用光,沦落街头也是有的。
即便是这样,许多学子宁可沦落街头,也不愿意就此打道回府,谁都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今年不同的,元清以朝廷的名义租下了几处客栈,只要是学子,便可免费入住,一日还管两餐饭菜,即便没有我,也不至于沦落街头。”云楚月含笑说着,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元清。
她该看清楚的,这个国家,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好,不是嘛!
从前即便考生沦落街头也无人问津,如今,有元清出手,至少不至于让那些穷苦学子就这么沦落街头了。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国师大人此举自是好的,可……墨更愿以自己能力来养活自己。”潇墨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的对着元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是为了那些莘莘学子,也是为了这个国家。
有人真心的想为这个国家做一些事情,想为了底层的百姓做些事情。
元清静静受了他的这一礼,淡淡道:“你若当真有志向,日后入朝为官,便该为国为民才是。”
云楚月看看元清,再看看潇墨,笑着道:“此处怕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去后院再说吧!”
眼瞧着人多了起来,说话自是不方便了。潇墨点点头,云楚月握住元清的手,拉着他往里头走去。
内间里,潇墨俯身跪在了元清的面前,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潇墨这一举动,便是连云楚月都有些惊诧。
他却只是垂眸,沉声道:“我知我势弱,只是寒窗苦读数十年,潇墨只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河清海晏,天下太平,若能以自己只手创造盛世,潇墨,死不足惜!”
内间里极为安静,潇墨跪在元清的面前,神色坚定,那样决绝的模样,让云楚月都忍不住感叹,眼前之人,当真没有看错!
元清不动声色的转身坐在椅子上,一手随意的捶在腿上,一手放在桌上,垂眸看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