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么一小段的插曲,我的心情畅快多了,一整天都美滋滋的,吃饭的时候都差点笑出声来。
她似乎瞧出了古怪,斜眼看着我,我赶忙收敛自己的情绪。
晚上,当我抱着枕头时,她忽然喊住了我:“你还是打个地铺吧。”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回头看着她。
她面无表情的的说:“睡地上吧,别去浴缸里睡了。”
然后往地上丢了一条被单。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地上铺好,慢慢的躺了下去。
硬邦邦的地板自然比不得松软的床垫,但比睡在浴缸里要舒服的没影了。
和她共处一个房间,再加上屋外狂风大作,我在地上翻来覆去像烙饼一样,就是睡不着。
头顶上不时响起翻床的声音,想来她跟我一样,也睡不着。
也不知怎么了,我突然想起了小的时候,我睡不着时,她总会在我的耳边,轻轻哼唱。
虽然唱的不怎么好听,但也是我极为深刻的童年记忆。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星星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
我轻轻地哼唱着。
她冷不丁的说了句:“别唱了,难听的要死。”
我忍不住笑道:“还能比您唱的难听啊。”
说完我就后悔了,赶紧将嘴才上,睡觉。
房间内再次沉寂。
许久,床上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充满了幽怨与无奈。
我的心里一阵揪痛,小声问了句:“您睡了吗?”
她没有回话。
我自顾自的说道:“您还记得吗?小时候家里的钱丢了,您问我是不是我拿的,我不承认。您说犯错误不可怕,只要我能勇敢的承认错误、改正错误,您就会原谅我的。”
她没有说话,我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犯的错太大了,不可饶恕,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原谅我这一次。我知道我这么说很自私,可是您是我妈,我这辈子没有谁都行,我不能没有您啊。”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竟然哽咽了起来。
这时,她一声叹息,道:“是我以前太惯着你了。”
她的声音在微微的颤抖着,带着轻微抽泣声。
我的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妈,我想好了,等我上了大学,我就搬出去住。我以后再也不惹您伤心了。”
她还是没有说话。我终于忍不住了,将脸枕头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和她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夜里的谈话而有所缓和,我们之间的交流也只限于必要。
但我总感觉气氛不像以前那么尴尬了,起码不会因为害怕,话都不敢说了。
中午吃完饭,她默不作声的站到我的身后,替我轻轻地揉了揉脖颈。
我大为感动,为了展现悔过的决心,除了生活必要的时间之外,其他的时间都用来努力学习。
这两天外面在刮台风,游行示威的队伍也没了。
她查了一下,明天台风停了,后天就可以飞回国了。
说心里话,我是有些不舍得。
即便气氛如此尴尬,即便待在屋里什么都不做就那么眼瞪着眼,只要能和她待在一起,我的就已经万分开心了。
次日,天空终于放晴了,在屋子里憋了数日,她想要出去走走。
临出门前,她坐在床边喷药。
我扶着她出了酒店,慢慢悠悠的沿着海边小路散步。
虽然她一路上都没跟我说话,但起码不排斥与我一起走了。
她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沿着海滩熘达了一圈之后,找了家自助餐厅,坐了进去。
餐厅内环境清幽,阳光明媚,耳边不时传来海浪声。
她坐在我的对面,慢条斯理的吃着烤鱼,我则像个服务生似的,殷勤的取来她爱吃的美食。
前些日子,我们之间的关系实在冷淡,有些话总是没能说出口,今天我见她心情不错,打算趁着机会解释一下。
“有些事我还是想跟您说明一下。”
她抬眼打量,没有吭声。
沉吟半晌,开口说道:“其实那天晚上。”
话刚起了个头,她忽然眉头一皱。
我也没有当回事,继续低头说着:“是小梦把您扶进她的房间里去的。”
她手捂小腹,趴到了桌子上。
“不管您相不相信,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以为房间里的是小梦。
“你给我闭嘴!”她低声道。
我一惊,忙抬头望去,只见她眉头紧锁,脸上五官几乎挤在了一起。
一眨眼的功夫,原本雪白的俏脸就已胀得通红。
我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问道:“您怎么了?”
“肚子疼。”她说话都开始打颤了。
“那是不是着凉了?还是吃坏东西了?”
我见她额头汗珠直往外冒,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她紧咬牙关,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此情景,我对她说道:“我马上叫救护车,您忍一下,您再忍一下。”
我一边安抚她,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
幸好医院就在附近,不多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
我随车一同前往医院,一路上她紧紧地攥着我手,原本胀红的俏脸,又变成了惨白色。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痛苦的样子。
好不容易挨到了医院,被告知她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动手术。
虽然不是什么大手术,但眼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我心里还是紧张不已。
我犹豫着要不要将事情告诉老爸,想来想去,他们远在国内就算想来一时半会儿也飞不过来,何必让他们干着急呢。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手术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