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走就走,跳下汽车,离开公路,顺着一条机耕路,向村子那边走去。
通向村子的机耕路,两边种满了一人来高的玉米,他们的身形很快就被青纱帐淹没了。
殷殷然和祁路尘莫名其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神药?我可要去看看,省君你就呆在这里别动!”殷殷然下了车就去追赶白浪二人。
祁路尘也是十分好奇:“我去看看,神药哦!”
他俩扔下汽车,沿着机耕路也向村子走去。
白浪和呼延龙良快赶到村子边上,那里有一大片密密的李子树林,乒乓球大小的青涩李子结满枝头,枝条都被压弯了。
呼延龙看到白浪停下脚步,两眼往李子树上打量,眼睛骨碌碌乱转。
他问白浪:“这个东西叫李子,现在还生得很,不能吃,你说的神药呢?”
“这个就是神药!”白浪回答说,纵向一跃,抓住一枝结果最多的树枝,咔啦一声响,整枝掰了下来。
噼噼啪啪,李子落了一地。
“什么人!”李子林深处有人大喝一声。
呼延龙吓了一大跳,回答道:“老乡,我们是来找神药的……”
“说个气呀,还不赶快跑!”
白浪扔了一句,把李子树枝扛在肩膀上,撒腿就跑。
呼延龙也只好跟着跑。
后面传来了愤怒的叫骂声:“狗叼的!光天化日之下敢来偷李子,你们当是野生的吗!”
“快来人啊!抓小偷啊!”
哐哐哐——
他还敲响了一件什么乐器,响声震天。
刹那间,村子里、田间地头上、机耕路两边的玉米地里,像妖怪一般,不知冒出了多少人,朝着他们包抄过来。
抓小偷的呼喊声,祁路尘和殷殷然也听到了,开始还不明就里,及至看到白浪和呼延龙狼狈不堪地从机耕路跑出来,后面还追着一群村民,立刻明白了小偷就是他们俩。
祁路尘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做“稍安勿躁”状,扬声道:
“各位父老乡亲们,各位老少爷们……”
他似乎要做长篇报告!
此时白浪也到了他的跟前。
“快跑快跑,他们现在没时间听你的!”
他拉着祁路尘就往公路跑。
殷殷然看到白浪收获的李子树枝,立刻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忍不住爆发了惊天动地的笑声。
“别笑了,赶快跑啊,再笑就要当俘虏了!”白浪喝斥她。
殷殷然笑得全身发软,哪里还跑得动,只好让呼延龙拖着她跌跌撞撞地跑。
幸好距离公路不远,四人上了车,村民们也开始包抄了上来。
但是,好不容易上了车,呼延龙偏偏打不着火了。
“天亡我也!”他悲怆地大叫。
白浪说:“呼延大哥,只好你去自首了,总不能让他们抓了咱们的省使大人去当小偷吧!”
堂堂特勤局副长以小偷身份去自首?
呼延龙怒气冲天,一遍一遍地打钥匙,踩油门。
“破车破车我亲爱的破车啊!”
就在村民冲了上来,开始砸车窗时,突然,汽车轰地一下,打着火了!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神偷爷爷走喽!”
呼延龙一脚油门,汽车冲了出去。
安全了,感到无比幸福的呼延龙唱起了《春天里》——
春天里来百花香,郎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
和暖的太阳在天空照,照到了我的破衣裳。
朗里格朗、朗里格朗,穿过了大街走小巷,
为了吃来为了穿昼夜都要忙
……
“劫后余生”的众人被他的歌声感染,也一起唱了起来。
一向严肃的祁路尘也难得地放开嗓子,大吼:
朗里格朗、朗里格朗……
祁路尘好不容易被突发事件压下去的头痛症,在放松下来后,又慢慢痛起来了。
殷殷然叫白浪,赶紧给省君止痛啊!
白浪说:“不能再用点穴了,你没发现点穴麻醉的效果一次比一次短吗,第一次可以止痛半个钟头,第二次才二十分钟,第三次只有不到十分钟,再点穴,省君的脑袋瓜就被戳成蜂窝煤了!”
“那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有仙药!”
白浪拿出了李子——生生的李子!
殷殷然:“生李子能止痛?”
白浪:“李子清肝利水,降压安神,对省君的病情有点辅助作用,但最起作用的是它的酸!”
白浪把李子树枝拿上,在上面寻找李子,很可惜,原来的累累果实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只残留了五六个。
“也够了,谁能吃完这些个,算我输!”
他把果子摘下来,递给祁路尘:“赶快吃一个!”
祁路尘看着青青的李果为难死了,他生平最怕就是吃酸东西,现在白浪递给他的李子个头是够大,青翠碧绿,但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处的物事!
但是神医既然叫吃,那就勉为其难吧!
他一整个塞进嘴里,咔咔嚓嚓猛嚼一阵——
哇!
一瞬间,一股强烈的酸气,下达五脏,上通脑仁,暴虐天庭,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冒凉气。他全身都抽搐,一阵一阵地打冷战,涕泪横流,五官扭曲,呲牙咧嘴……
“再来再来!”白浪又递过两个大个头。
“不行,我宁可痛死算了!”祁路尘泪流满面地说,但还是接了过去,继续大嚼。
“受不了啦!”殷殷然大叫,她也被祁路尘嚼李子的模样撩拨得满口直冒酸水,拼命地皱起了眉头。
好半天,祁路尘的酸劲总算过去了,向后一仰,昏昏睡着了。
白浪将掌心覆盖在祁路尘的百会穴,运起天人感应术,细细感应他的旧伤部位。
十多分钟之后,他如释重负似的喘了一口气,叫呼延龙:
“呼延大哥,直接开到省君府去。”
祁路尘的省君府警卫森严,有荷枪实弹的国防军卫兵上来检查证件。
呼延龙亮处特勤局的通行证,顺利通过。
这时祁路尘也醒了,白浪和殷殷然将他扶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白浪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进行消毒。
殷殷然趁这个时间问白浪:“是不是你已经找到病根了?”
白浪笑道:“你以为我去偷李子,是为了给省君解馋吗?”
“不然呢?”
“我一是给他止一止痛,要知道频繁地点穴麻醉,很容易造成神经短期的迟钝,效果一次比一次差;另一方面我是借此机会探查他的病根。”
“给省君吃李子能探查他的病根?”
白浪笑道:“说来也简单,酸为五味之首,入肝经,肝胆相系,互为表里,故而也循入胆经,直达天庭,所以人猛地尝到极酸的食物,难免全身影响,会发抖抽搐,按西医的说法就是神经受到刺激,我正是利用这个刺激,寻找影响省君旧伤部位的神经线路。”
“你又是怎么寻找的,你看得到?”
白浪当然不能说他真的看得到,只是含含糊糊地:“看得到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通过他的脉象来判断。”
“啊,中医真是太神奇了,你也教教我呗!”
白浪有点头大:“五行八卦这套东西,和你们西医是冲突的,你怎么学,要学的话,你把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汤头歌诀、无佞论、黄帝内经素问、无佞杂病论、金匮要略等等几百本书,统统背下来再说!”
“我的妈呀,那还是算了吧!”殷殷然泄气了,想当年她从医科大学读起,读完本科读硕,读了硕又读博,十几年光是背书了,现在再去背几百本,姑奶奶老了,没这干劲了!
片刻后,银针消毒完毕,白浪叫呼延龙把祁路尘扶正坐好,他一运真气,将银针一抛,七根银针立刻悬浮在祁路尘的头顶上方大约三厘米处。
这就是传说中的以气御针,没有相当深厚的玄力无法施展,难度极大。
因为这次施针,是要求七根银针同时刺进,只有以气御针,才能完成这个动作!
殷殷然和呼延龙看到这个奇迹,震惊得无与伦比,但丝毫不敢作声,只把嘴巴张成一个o字型,大气不出。
“天回地转,右阴左阳。上天节度,生化万方!”
白浪嘴里念念有词,单掌虚空往下一压,七枚银针瞬间扎下去,按北斗七星的方位分布,形成一个小小的七星聚元阵。
接着他将掌心向下,通过这个微型七星阵,渡入巽木灵气,感应祁路尘脑神经的情况,很快找到影响旧伤的交感神经,催动巽木灵气,封闭了这几根神经。
大功告成,白浪一挥手,收起了银针。
就在这一刹那,祁路尘感到头上的紧箍咒一下子消除了,折磨他多年的头痛症,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好了?”祁路尘简直不敢相信,他颤抖着声音问,眼睛里泛出了泪花。
白浪笑道:“你不过是一种记忆痛,本来就是没事的,不信你可以喝一通酒检验检验!”
“还能喝酒?”祁路尘心肝猛颤。
呼延龙大赞:“好主意啊,要不今晚我们应到今生缘大酒楼去开他一桌?”
祁路尘一拍桌子:“去!干嘛不去,小偷都当了,检验一下医疗效果又怎么样!现在正好是饭点,弟兄们出发!”
他居然给自己找到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