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协会坐落在江州路,是一个很气派的院落,有亭台楼阁,还有一个兼做停车场的操场,操场的一端还搭建有一座讲台。
周彪还在路上的时候,就给这边打了电话,这边也早早做足了准备——
两个气场十足的老者一左一右坐在讲台中央,他们的后面站着几个头面人物,其中一个是穿着一身中山装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不时地招呼台上台下的走动人,要他们干这干那,似乎是个事务人员。
两侧各站立着一排彪形大汉,一个个腰里都扎着缀满亮晶晶铆钉的大宽皮带。
看到白浪从车里钻出来,有人喊话: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这个就叫威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压你一头再说。
白浪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一想就明白了,他拉开驾驶室的门,把正在冷笑的周彪一把揪了下来,嬉笑道:
“告诉我,台上那些小丑是什么人?”
周彪怒不可遏:“混账,到了这里你还敢……”
啪 ——
转眼脸上就被白浪抽了一掌。
“你说不说,老子是你家主人的客人,你这么一条狗,竟然敢咬客人?”
周彪直气得一佛吐血,二佛升天,
却也不敢说什么,只管浑身剧烈地发抖。这时候那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出来说了话。
“白浪先生稍安勿躁!”
白浪作势要打周彪,见有人出来说话,便住了手,说道:
“老话说,打狗看主人;还有说打了小狗,不怕大狗不出来!果然,古人诚不我欺也!”
这话明里暗里都指跳出来的那人就是狗了,叫人如何不生气,但那人涵养也了得,只是笑了笑说道:
“白先生真会开玩笑!在下应天策,忝为江湖协会秘书。”
他先右后左,分别介绍了讲台上的两位老者:
“这位是鄙协会会长年公桓,这位是副会长任淡然,今天特请白医生过来,有些事想和白先生了解一下。”
年公桓就是右边一位,壮如铁塔,满脸横肉,牛山濯濯的大光头,偏又留了一脸故意没刮干净的络腮胡子茬,不大的眼睛时不时暴出精光,一眼扫过,就给人一种被嗜血猛虎盯上的感觉。
白浪对年公桓的评价:还不错,至少没有沦落到左手捧个茶壶,右手玩一对铁胆的地步!
左边那个叫任淡然,果然一身打扮还真“淡然”,五六十的年纪,一身月白色宽松的对襟布纽唐装,瘦嘎嘎的,让白浪忍俊不禁的是,他手里真的捧着一个紫砂茶壶。
年公桓和任淡然的修为都不错,稍弱的任淡然也有黄境中期的水平,年公桓就更厉害,竟然已经达到了玄境一二阶的境界。
听完应天策的介绍,白浪哦了一声,有点发懵:
台上两个大佬坐得象个菩萨,台上两边还排列着两排壮汉,我老人家坐哪里呢?
他正发懵,台上右边那位——年公桓发话了,声音洪亮庄严,不怒自威:
“台下可是白浪?”
白浪不高兴了:“猫的你们请老子过来,还要问老子叫什么吗?”
任淡然喝斥了一声:
“不得无礼,这里是江湖协会,负有监管江湖人士之责,会长问你话你老老实实回答便是!”
“你才不得无礼,老东西!”白浪突然翻脸,反骂回去。
任淡然没想到天下还有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他。
白浪骂完,一个箭步跳上讲台,将目瞪口呆的任淡然一把揪了起来,一推推到了一边。
任淡然猝不及防被推了出去,一时站不住脚,踉踉跄跄退了几步才站稳,顿时勃然大怒,双肩一沉,暴发出一股排山倒海的恐怖力场,就要对白浪发难。
还是年公桓挥手阻止了他。
“任会长少安毋躁,你先下去吧,我和白先生谈谈!”
他这次把白浪叫来,是鲁家出了大价钱,请他出面摆平向白浪巨额赔偿这事的,前者白浪大闹鲁家,强迫鲁家家主鲁敖然赔偿他一半家产共计一百亿,当时鲁敖然为了保命只好答应。
事后立刻找了年公桓,拿出一个亿,请他出面摆平这个事。
年公桓当时就满口答应,他定叫白浪跪在鲁家庄园大门外,哀求鲁家放他一条生路。
年公桓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只要放出雷霆手段,就可以吓破他的胆,逼迫他放弃赔偿,如果白浪敢说半个不字,就把他抓起来,往特勤队里一送,先关起来再说。
但事情实施起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一开始是找不到这人了,一连过了六七天后,迫不得已才派惩戒队长封天鸿,带去的二十名队员打砸国术联盟,逼连天铎说出白浪的下落。。
哪知连天铎等人油盐不进,封天鸿在年公桓的同意下,要强行抓捕连天铎,双方就打起来了。
就在双方打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白浪突然出现,把惩戒队打得铩羽而归,封天鸿本人也被打得吓破了但。
好不容易把这家伙请到了江湖协会,仍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让他不得不起了谨慎应对之心。
任淡然气哼哼地离开,白浪大模大样地坐进了任淡然的椅子,用手一划拉,把茶几上任淡然用过的茶杯扫落地下,对讲台边上一个端着茶壶的女服务员招招手,怪声怪气地说:
“美女是不是小小的吓了一跳呀,给锅锅来杯茶好吗?”
年公桓也对她说:“小美,上茶吧!”
这个小美其实已经站了好一阵了,她端茶水上来的时候,刚好白浪“扔”任淡然,吓了一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会听年会长这么一喊,连忙过来给白浪倒茶。
白浪喝了一口茶,对年公桓说道:“那谁,要什么话就快点说吧,今天打了一个大架,收拾了好多匪徒,累了,快快说完了我好回去休息。”
年公桓严肃地说:
“白先生,如果和江湖上人有矛盾,要通过江湖协会解决,不能擅自动手打架。据我们调查,你甚至把修罗门都给砸了。”
“不是砸了,是铲除了,杀光了,连他们的老巢我都一把火给烧了,痛快吧!”
年公桓:“白先生,你这样就过分了,现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能私自动手啊!你将整整一个宗门屠灭,这可是重罪啊!”
“重罪?”白浪作大惊失色状,“那怎么办,求会长大人给想个办法,要不被抓到派出所去拘留起来,里面伙食不好,还不给抽烟喝酒,万万去不得!”
“拘留?想什么呢你!”年公桓心里大骂,但没有说出来,不动声色地说:
“修罗门被灭门一事,一来他们是世外宗门,二来还需要调查,老夫也可以为你遮掩一二。”
白浪刚要表示感谢,年公桓已经话锋一转,说到了正事之上。
“不过鲁家一事恐怕没这么好办,有群众反映,你纠集江湖人员,冲击鲁元霸的乌金公司,打伤值守员工多人,还强迫鲁元霸把乌金公司转让给你,甚至还打上鲁家,强抢鲁家一半财产,你这是犯罪!”
年公桓越说越大声,说到这里还把桌子拍得呯呯直响。
白浪将双手紧紧捂住胸口:“吓死宝宝了,我坦白,我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年公桓意气风发,感到了一种操控生死大权的快感,
“哼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犯的可是重罪,如今除了我,谁也保不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年会长手段通天,要谁扁就扁,要谁圆就圆,绝对是一个不能招惹的存在!”
年公桓听着有点不对劲,这话好像有点挪揄的成份。
白浪又说:“我向会长坦白我做过的一切,求会长宽大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