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左总有些举棋不定,他说:
“浇混凝土地下连续墙……那就要影响二期工程了!”
“为么?”白浪问。
“现在你看到的基坑才是一期工程,在第二期我们还要向东南侧开挖。”
白浪:“恐怕不行,那个方向正是涌水的方向,地下有一条古河道,涌水涌沙就是从古河道来的。”
“有一条古河道?”
白浪:“是的!”
“这位先生,能否请您移步到项目部办公室去,给我们好好讲讲?”
这时候,白浪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茅若涛打来的。
“喂,浪哥,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掉进水塘里了呢!”
“我在这边蓝色的活动板房里,给人看病。”白浪随口敷衍说道。
项目部工棚,就是白浪刚才说的蓝色活动板房。
进入工棚,左总叫他身后的一个男子:“方驰,把施工平面布置图拿过来。”
那个叫方驰的男子把图纸拿来,在桌子上摊开,上面有拟建建筑物的平面布置,还有前期的地质钻探钻孔的位置,还包括有一二期基坑位置的轮廓线。
白浪拿过一去红蓝铅笔,将古河道位置标在图上,左铭看了不由大叫: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几十个勘探钻孔,竟然没有一个落在古河道的上面!”
通常情况下,地质钻孔的布置是要遵循一定规范要求的,即根据拟建建筑物的位置,按照一定的网格间距进行布置,这样可以避免勘探密度不够,漏掉重要的工程地质问题。
不过,无论如何,钻探孔只能代表平面上的一个点,点与点之间的情况是不可控的,有时候真的就是捡了芝麻丢西瓜。但这也怪不了任何人,毕竟地下的情况谁也看不到。
现在左总遇到的情况就是这样:古河道正好在几个勘探点之间通过,典型的捡了芝麻丢西瓜!
但他除了大叫倒霉又有什么办法!
左总在平面图上,横切古河道画了两条线,叫来物探工程师:
“你们马上按这两个位置布置两条物探剖面,验证古河道位置,一有发现立刻告诉我!”
物探工程师说:“这个容易,所有仪器和人员都在工地,我们一个小时就可以有结论。”
这时候白浪想起殷殷然她们了,他打了个电话给茅若涛,要他回去找她们,和她们先回去,他自己在这里里有事。
但没多久茅若涛却跑进了工棚,气喘吁吁地对白浪说:
“我已经把那两个娘们打发回去了,我要在这里帮你的忙!”
他闯进来时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白浪只好向左铭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叫茅若涛,经常这样神不隆冬的,只有他妹妹可以降服他!”
左总友好地向他点了点头,觉得茅若涛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白浪对茅若涛说道:“你能帮我什么忙,还是帮帮你妹她们,他们没有了挑夫,那么多东西怎么拿!”
茅若涛:“我已经告诉她们,让她们自己打车回去了!”
左总听说他们还有两个女伴,还有很多东西可能拿不动,立刻自告奋勇说道:
“没事没事,你们打电话叫她们原地等着,我派车送她们回去。”
茅若涛大喜:“好哇好哇!”
他马上给茅若雪打电话,说待会有人用车送她们回去,千万不要以为是打劫的!
他怕挨妹妹骂,说完就立刻挂了电话。
茅若涛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他妹妹,可能是从小被长辈要求,事事都让着妹妹,让出毛病来了。
当然,疼爱妹妹也是一个原因!
一个钟头过去,物探工程师打来了电话,说是两条物探剖面都发现了宽度20-30米的低阻带,可以确定是古河道无疑,详细报告和图纸回去后再整理。
左总听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大叫:
“天不亡我,真是天不亡我也!”
他竟然没想到问一问白浪是怎么知道那个位置有一条古河道的,大概是上位者当久了,习惯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又也许是满脑子都是施工工期,问题得到解决了,高兴坏了。
他边说着,又跳了起来,在二期基坑的东南侧画了一条红线,接着命令那些红帽子白帽子:
“你们,在这个位置,连夜给我做一个地下连续墙的方案设计,我要求明天就要进行施工,三天内完成连续墙的修建。”
他又问那个方驰:“三天之内完成地下连续墙的施工,不会太耽误工期吧?”
方驰说:“不会的,本来我们就预留了处理地下水的施工时间,只要彻底截断真正水的来源,我们的时间只会大大节省!”
左总哈哈大笑:
“简直是太好了,来来,我们来正式介绍一下,刚才可把我吓坏了,怠慢了贵人,连贵人的姓名都忘了问一声!
我叫左铭,这位叫方驰,是我的秘书。”
白浪也笑着说:
“没事没事,我叫白浪,这是我的朋友叫茅若涛,刚才我已经和你说过了。”
茅若涛没有看到这件事情的前半场,有点莫名其妙,他问:
“白哥你怎么回事,又给谁看病了?”
左铭大笑:“你白哥是给我的工程看病,厉害呀,一出手就救我于万劫不复啊!”
他自我介绍:
“白先生,本人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叫千羽实业集团公司。不过大家都习惯叫左氏集团,在龙都有点小小的名气。
“现在我们施工的是二百米高的龙都国贸大厦。
“国贸大厦的投资方地施工单位非常苛刻,符合投标资格的单位不多,以致筛选下来,只有三家企业有资格参加投标。
而这三家企业里,我们左氏的实力又远超其他两家。
以致在招投标的前期,外界就已经笃定是我们中标了,所以后来我们真的中标后,很多施工企业都对我们泼脏水,说我们买通了投资方,甚至有人向监察部门举报了我们。
“你说,如果我们这次出了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们的损失将会远远地超过工程本身的经济损失!”
茅若涛还是不明白:
“哦,你的意思是说,他给你们的一个重要人物治了病,就算把你从万劫不复之中救回来了,这人得多值钱啊!”
左铭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是你白哥一眼就发现了工地下面有个大大的隐患,这个隐患不解决,这个大工程就铁定完蛋!”
茅若涛仍然不太明白,但觉得很厉害,不由大赞:
“白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是怎样给土地爷把脉的呀,也是寸关尺吗?”
左铭又问白浪:
“听白兄弟的口音,并不是龙都本地人,这次到龙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
茅若涛连忙接话:“我们白哥什么都不缺,就是手头有点紧!”
他是要替白浪讨钱!
白浪怎么好意思呢,他把脸一板说道:
“茅若涛你胡说什么呢,本修理工高风亮节,钱这东西怎样才是个够,岂不闻,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他的意思好像还是要钱,只不过拐了个弯而已。
左铭连忙说:“明白明白,白兄弟怀瑾握瑜,志向高远,令人佩服!这样,今天晚上我在‘朝歌玉筵’备上两杯薄酒,请二位过去坐坐,不知二位有没时间赏光?”
这回白浪和茅若涛真是有点为难了,昨天晚上海方霁作东宴请殷冷二人,他们都说好了,今晚该轮到他们代表茅家挂档了!
左铭看到他们有点犯难的样子,便问:
“今晚二位有事?”
茅若涛说:“我们昨天已经说好了,今晚轮到我们请白兄的客!所以有点不好意思啦!”
左铭:“那没关系,今晚我请,你们年轻人好办,明天再安排好了,多大的事!”
茅若涛说:“明天轮到朱云松伯伯……”
左铭:“朱云松?”
茅若涛:“是呀,昨天是海方霁伯伯,明天是朱云松伯伯,今天该是我们的!”
左铭有点吃惊:“海方霁元老、朱云松董事长?啊我想起来了,你叫茅若涛,你父亲是茅安穷院士是不是?”
“是啊,你认得我父亲?”
“嗐,原来是茅院士的公子,岂止是认识,茅院士常识渊博,多次到我的公司现场指导科技工作,还在我集团所属的研究所设立了博士后工作站,说起来我们也是合作伙伴呢!
“朱云松也是我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也有二十多年的合作史了。
“海方霁元老,一向关心我们民族企业,我们也一起参加过一些会议,去年还一起参加过一个国际考察团,也算是熟人了。
“这样吧,今天我也去蹭你这顿酒席,和那几位见见面,茅公子不介意吧!”
茅若涛大叫:“我怎么会介意呢,没问题没问题!”
茅若涛大为高兴,总算这个“东”没叫左铭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