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西岭非常得意,他叫治安队员:“你们都让开些,我来解剖这头病牛!”
江映峰提醒他:“邝博士,还是小心一点吧!”
邝西岭冷笑道:“放心吧,不就一层牛皮吗,你们就看我戳穿它吧!”
牛皮?他是暗谕他要戳穿白浪的牛皮!
但他这是讽刺中医,所以江映峰也很不高兴。
邝西岭手持尖刀,从死牛的鼻梁下刀,向上一划,又在死牛的额头横拉一刀,牛皮当场被应声“戳穿”。
挑开牛皮后,邝西岭问旁边的治安队员:“有锯子吗,凿子斧头都行!”
治安队员回答说没有 这些东西,问他柴刀行不,并递过来的把笨重的“砍山刀”。
“也行,谢谢!”
谢过治安队员之后,邝西岭用柴刀猛砍牛头,足足奋斗了二十多分钟,才打开了坚硬厚实的病牛头盖骨,从里面取出鸡蛋那么大的一块牛脑组织。
这时邝西岭脸上都身上溅满了牛血,一个护士捧着一个低温储存罐急着地说道:“邝博士赶快去洗洗、消消毒吧!”
邝西岭一边把病牛脑组织放进储存罐,一面轻松地笑道:
“放心吧没事,什么狂牛病狂人病,有些人就是想出名想疯了!”
说着,他“咔哦呸”一阵狂咳,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口痰,看来他取样的时候,溅了不少牛血到嘴里。
白浪视而不见,只管在一边捉摸他的药方,加加减减,想了一下又减减加加。
邝西岭见白浪对他不理不睬,一本正经地研究他的药方,拿起他的枸杞茶保温杯喝了两口笑道:
“冷大神医,你也不用气馁,即使不是狂牛病,也可能是懒牛病,傻牛病,天真牛病……嘎嘎嘎嘎……”
他狂笑。
他正笑着,谷司玉和祖欣焙带着几个特勤巡士过来了。
“各位专家,省里电话询问,疫情查清楚没有,到底是不是狂牛病?”
邝西岭说:“祖局长你来得正好,我刚刚解剖了一头死去的病牛,我认为很可能不是狂牛病。”
谷司玉皱着眉头问:“不是狂牛病是什么病?”
邝西岭说:“什么病现在还不能落实,但肯定不会是狂牛病,这个我有研究。”
祖欣焙黑着脸说道:
“邝博士严谨的工作态度本人十分欣赏,但有些人为了出名,不惜妖言惑众,欺世盗名,引起了社会的恐慌,严重违反防疫法和治安法,必须严肃处理!
“白浪,不好意思,今天你必须跟我走一趟,我给你找个地方住住,反省一下!”
白浪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反正医疗队也来了,我这里还有几个病人没有痊愈,就交给他们了,我跟你走就是!”
“不行!”许久没有说话的霍山君站了出来:“那个狗叼的敢动我大哥,我打断他的骨头!”
祖欣焙一看是霍山君,大怒:“好你个霍山君,一个街头混混,胆敢防碍招待公务吗?”
“霍山君你退下,这里没你的事,听到没有!”白浪看到霍山君要暴走,赶紧把他喝住,不能和国家机器对抗哦!
霍山君只得悻悻退下。
谷司玉看到他们吵起来了,也过来阻拦。
“祖局长,当务之急是抗疫工作,我是这里的总指挥,你不能擅自拘押医务人员!”
祖欣焙说:
“对不起谷会长,我知道你是抗疫总指挥,负责指挥抗疫工作。但我是疫区的特勤人员,有责任维护疫区的治安和抗疫工作的次序,这个白浪在没有弄清楚疫情的情况下,擅自将疫情向外界扩散,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必须严肃处理!”
谷司玉:“白浪昨天到双屏乡后,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可以证明他没有将疫情信息向外界扩散!”
祖欣焙:“现在我也没肯定就是他做的,所以有必要请白浪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谷司玉官司居市化协会长,亦官亦商,而祖欣焙是金朔市特勤局长,虽然现在谷司玉由上面指定为抗疫总指挥,也和祖欣焙无关,所以他也一时没有办法阻止祖欣焙。
这时候,倒是白浪给他解除了尴尬,他笑着说道:
“谷会长你放心,反正我也累了,正好休息一下,你放心,明天他们会求着 出去的,你别忘了给我送好吃就行了!”
祖欣焙冷笑着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们会求着你出来?你放心吧,你都不知道你犯的罪有多重,要不是现在疫区封锁,我明天就会把你扔进监狱去!”
白浪终于还是被祖欣焙押走了。
谷司玉很郁闷,他这个临时的抗疫部指挥,是压不住市特勤局长的。
不过他也没有时间怨天尤人,而是召集乡里所有官员,要他们全部出去,把所有有狂牛病病症的人,分十多个地点,全部集中隔离起来。
白浪被关起来了,外界对他的沽名钓誉的质疑声也在一夜之间传遍了互联网,一时间,骗子神棍的骂声搅得互联网一片乌烟瘴气。
但也有人弱弱地问:邝博士认为这不是狂牛病,那他认为应该是什么病呢?
这又是一枚炸弹,是啊,你否定别人的主张,那你自己总得有个看法吧,不说肯定,也该有个“疑似”的方向吧,哪怕你说是疑似胎位不正呢,要不你们花着纳税人大笔的真金白银,难不成是在封锁区里睡大觉?
面对网民、媒体的追问,邝西岭底气显然不足。
记者:“请问邝博士,您认为此次疫情不是狂牛病,那您认为是什么病呢?”
“我们还在调查、还在研究,目前说结论为时尚早!”
记者:“那你们现在是按什么可能的疾病进行研究的呢?”
“这个这个,为避免引起恐慌,不成熟的成果现在不宜公布,对不起!”
对媒体的采访邝西岭还能搪塞一番,但来自黎民医院和省市医协对进展的询问,邝西岭就非常难于抵挡了,他只能含含糊糊地推说,染疫人员的病症表现非常多样,有类似感冒的、有类似颠痫的、有类似消化道的,我们正在筛查归类……
唉,一个头两个大,昨天祖欣焙将白浪带去软禁,邝西岭还觉得“天亮了,解放了”,心里感到无比畅快,只可惜现在疫区封锁,否则现在那小子已经接受正义的审判了!
可是现在,他又很懊恼那么早就把白浪抓起来了,要不然就可以用他来抵挡那一串质问了。
晚上,他从临时饭堂把饭菜打回到帐蓬,请祖欣焙到他住的帐蓬一起喝酒。
邝西岭为人交往不多,平时都是独往独来,有事没事都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喝上两口。
他问祖欣焙,能不能把白浪放出来,让他参与疫情的筛查?
但祖欣焙非常干脆地拒绝了他的建议:
“缚虎容易纵虎难,现在就是打落水狗的时候。你既然能肯定这个不是狂牛病,再努一把力,抓紧时间查出病因应该不是难事!”
“可是,这个病还是有点古怪,说它不是狂牛病,它的症状全都对得上,说它是吧,那白浪的确又治好了几个人,我亲自检查了那几个人的身体,确实所有症状都已经消除!”
祖欣焙呵呵冷笑:“他不是也没治好现在在双屏小学里的那些病人吗!”
有治得好的,也有治不好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邝西岭一个头两个大。
“这样吧,你就说劳累过度,休息几天,上面问起来我来给你挡着!”
于是,邝西岭得了重感冒,“病倒了”,不再接受媒体的采访,只一个劲地在帐蓬里查阅资料。当然,他查阅资料与其说是想查明目前流行的是什么疾病,不如说是想彻底推翻白浪的结论。
这一天资料查下来,把他查了个头晕眼花腰酸背痛,当晚早早就睡了。
也许是真的劳累过度,他早上起床,感到全身酸软无力,恍恍惚惚,勉强吃了点稀饭后又躺了下去。
医疗队的人昨天就知道他得了感冒,所以也不感到突然,除了早上有几个人来过,安慰了他几句,要他好好休息之外,一整天都是他独自昏昏大睡,不过他也没有睡好,半醒半着,恶梦不断。
又到了第二天,邝西岭醒来,才一下床就重重地摔了一跤,当他努力爬起了起来,坐在床边喘息时,他发现双手颤抖得厉害,想抬个腿,都好像腿不是自己的,肌肉还一阵阵抽搐。
“这……这和那个病很象啊,我天!”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时,一个护士象一阵风般地冲了进来,大喊道:
“邝博士,道德国抹你黑大学的化验报告发过来了,咱们这真的是狂牛病!”
“快给我看看!”
邝西岭说着,手却没动。在护士把报告书递到他面前时,他的手又忽然伸到了护士的胸口上,把护士吓了一跳。
“小脑性共济失调?”
这一下,不光是护士,连他自己都察觉到了:他的行动已经失去了协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