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疗队营地,祖欣焙走进了邝西岭的帐篷里。
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酒味,这老家伙又借酒消愁了。
“邝博士,现在形势对我们很不利,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祖欣焙对邝西岭说道。
“你消停一下吧,什么被动不被动,抹你黑大学都已经认可,这就是狂牛病,我之前的言论完全是错的!”
“这可是对你的形象有损哦!”
椅子上的邝西岭往后了仰,靠在靠背上,装上了眼睛,喃喃道:
“我这个抹你黑博士、医学泰斗,从这次疫情开始,就算完了!”
祖欣焙:“科学的进步,不就是在无休止的争论中前进的吗!就是白浪,昨天他也对董秘书说了,既然有争论,那我就先不争论,只管扶正驱邪好了!”
邝西岭有气无力地说:“中医是有这个说法,大方向就是扶正驱邪,调和阴阳,以求水火并济,达到康复的目的,而具体哪个脏器出了毛病倒是其次!”
祖欣焙笑道:“邝博士你对中医也有了解嘛!”
邝西岭:“只要是大炎人,这种似是而非,莫名其妙的顺口溜,谁不是从小听到大!”
祖欣焙开始往正上题上面绕了。
他说:“其实,你并不是很反对白浪的主张,只不过是想更准确地抓住疫情的本质而已!”
邝西岭眼睛一瞪:“那当然,彻底弄清楚疫情的来龙去脉,这才是科学!”
祖欣焙:“于是,你和你的医学界的朋友进行了大量的交流和讨论,其中就有许多中医界的朋友。”
邝西岭:“当然,这是免不了的。”
“甚至你的中医界的朋友不仅说了自己的主张,还送给你一张药方,建议你试一试。”
“这个倒是没有!”邝西岭说着,但停顿了一下又说:“我那个朋友倒是给我说过,此类病症似可归入杂痹一类,不妨试试大小续命汤……可是他并没有写给我,因为我对他说的兴趣不大。”
祖欣焙笑了,他说:“巧了,我这里正好就有大小续命汤的方子。”
他拿出手机,调出在药店拍的白浪的那个方子和几张土纸,对邝西岭说:
“你就按照这个抄一份,就用这张土纸。”
邝西岭不解地问:“抄这个东西干什么?”
“说明你早就对这个病有了准备,和白浪的争论只不过是为了查明真相!”
“就用这破纸?”
“这说明药方是人家几辈子传下来的,送给了你!”
这么一说,邝西岭果然心动。
“好吧,我抄一个,可你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哦!”
祖欣焙:“看你说的,现在咱们是一根绳上的两个蚂蚱,前几天我抓了白浪,惹着了厉市君,还不知道回去后怎么解释呢!”
“好吧,我就抄一份!”
祖欣焙极力掩饰脸上的得意,把土纸摊开在邝西岭的面前,还递给他毛笔和墨汁,连这个他都准备好了!
须臾,药方抄好了,祖欣焙用手机拍了下来,说道:
“好了,现在你可以按我告诉你的,在网上发些帖子,解释你的白浪的矛盾了,我拍照留个底,这药方你收好,不要让别人看到了!”
看到邝西岭将药方放进了抽屉后,祖欣焙才放心地离开。
半个小时之后,网上突然掀起了一阵骚动,原来竟然是邝西岭发了一个帖子。
邝西岭在帖子里,详细地讲述了他对狂牛病前后态度的变化,说他非常感谢白浪医生对他的救治,还说他其实并不真的反对白浪对疫情就是狂牛病的看法。
重点是他也很欣赏白浪“扶正驱邪”的观点,甚至说,其实他也在研究使用中医来对抗这个狂牛病,他的中医朋友还给他提供了一些很珍贵的秘方等等。
帖子一出,拥邝派和拥冷派立刻又暴发了激烈的嘴炮,其中不乏大量的粗言烂语,内容不忍直视。
突然,又有一个网名为“离离原上草”的人发贴,声称双屏疫区白浪治疗狂牛病使用的药方是他配置的。
他虽然没有明说白浪是从哪里偷的,但前后两个议题衔接得如此紧密,很难让人不把两个人联系起来。
又过了十多分钟,“离离原上草”再发一贴,上面有半个药方。
“离离原上草”声称:有人说他造谣,他只好贴出了半张药方,上面有药材成分和分量,足以说明他说的是真话。
这在医疗队营地掀起了轩然大波。
首先就是江映峰大发雷霆:
“简直是胡说八道,白医生的药方是他连续几天几夜调配出来的,我可以作证,因为我也和他一起参详了好多次,绝对不可能是他‘原上草’炮制的呢?”
大家都挤到白浪的帐蓬里,七嘴八舌的议论,都说是我们内部有人泄密,传到网上去,目的就是要打击白浪,破坏抗疫。
此时,突然有人叫喊:
“白医生,这是你研究出来的药方吗?”
白浪的药方就随随便便地放在桌子上,有人把药方拿起来和网上的那半张对照,竟然是一模一样。
白浪苦笑:“呵呵,这下说不清了!”
众人傻眼:实锤了?
这时有人闯了进来,大叫白医生。
“白医生,网上的事我听说了,他猫的好不热闹……哎这是什么?”
闯进来的那人正是祖欣焙,他也看到了白浪开的那张药方,便掏出了手机,上网,搜索,半分钟后大叫起来:
“这他猫的是一样的呀!”
废话,这还要你说!众人无语。
“等等,我好像在邝西岭那里看到过差不多的一个药方,我找他去!”
整个过程都没人说话,也就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不过他跑出去后,还是有几个人跟着他也跑了出去。
祖欣焙跑到邝西岭住的帐蓬,这时邝西岭正躺在床上,看着帐蓬顶出神。
刚才他刚刚发出了一个帖子,极尽谦恭之能事,尽力说明自己和白浪同事如何齐心协力抗疫的事情,没想又招来了不下数百人的谩骂,说他虚伪,把他烦得要死,躺下来生闷气,真不知道这个事情什么时候才能有个了结!
这时候祖欣焙大喊大叫地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
“邝博士,你那张中药药方呢,拿来给我看看!”
邝西岭一脸茫然地说道:“什么中药药方,我又不是中医,没有这个东西!”
“医疗队刚进来时,我在你这里看到过,当时好像你就是放在这个抽屉里!”
说着,祖欣焙把放在邝西岭床边桌子的抽屉一下拉开了。
看到祖欣焙未经允许就翻东西,邝西岭有点不高兴,他哼了一声说道:
“你翻吧,我这里不可能有中医的药方!”
但是,他的话刚刚说完,祖欣焙就已经从他的抽屉里抽出了一张土黄色的纸张。
祖欣焙说:“应该就是这个,我记得好像就是这种纸!”
这是一张陈旧发黄的纸,看起来就好像乡下农民自己生产的土纸。
祖欣焙小心翼翼地打开,上面写满了类似中药名称的东西。
祖欣焙问邝西岭:“邝博士,这是中药药方吗?”
邝西岭吼道:“你自己不会看吗?”
说完,他将被子一扯,蒙头大睡。
祖欣焙见他不搭理自己,便拿着药方对身后跟来的那几个人说了声:
“走,回去问问白医生!”
回到白浪的帐蓬,祖欣焙急急忙忙地对白浪说道:
“我们在邝博士那里找到了这个,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好像是一个药方。”
白浪苦笑道:“还用看吗?肯定是一摸一样的了!”
除了白浪,大家一拥而上,都去围观祖欣焙拿来的那张药方。
果然如同白浪所说:
一摸一样!
江映峰简直气坏了,他指着药方质问祖欣焙:
“这几味药是我建议白医生修改过的,而你说邝西岭这个药方则是十多天前你就见过了,是你穿越还是我穿越了?”
董峻秘书面沉如水,怒斥祖欣焙:
“祖欣焙,你这个栽脏也太拙劣了吧!”
祖欣焙连忙说:
“不不,我不是在栽脏,我也是刚刚拿到这张药方……”
“你不是说十多天前你就见过了吗?”
祖欣焙争辩道:“十多天前,在邝博士那里我是见过一个药方,用的纸张和这差不多,所以我就先入为主了!这样,我们把邝博士叫过来,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董峻冷冰冰地命令段中衡:
“段院长,麻烦你派人去把邝博士叫过来!”